他屏住呼吸没有出声,脑子飞快运转试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电光石火之际,他突然想起稚育在那日留下的那句“有麻烦可以找我”,起身去裤子里翻找出了那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名片,迅速发过去了一条短息。
他换好衣服起身开始吹头发,声音大得几乎可以盖过门外的询问声。
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他已经给自己预想过无数个结局了。
他只是在赌。
他得罪不起门外的人,但也许贝稚育可以,如此哪怕结下梁子,第一顺位的被报复者都不会成为根本就不起眼的他。至于稚育,比起得罪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倒不如让他欠下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的人情。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他自己是否值得稚育来这一趟。
本以为会石沉大海的短信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就得到了回复,他怔怔地看着手机上那简单的一句“等我”,好一会儿没能缓过神。
门外的声音已经变得骂骂咧咧,他却已经好似有了靠山似的心无波澜,无比短暂的几分钟里,他竟然油然而生了一种期盼的感觉。
许是被气得不起,门外的女子不再冲着门发脾气,她直接拨通了他经纪人的电话,好一通训斥之后安静了。
紧接着,那位经纪人又拨通了瞿颂的手机。
他凉凉地看着不停振动的手机,没有接通也没有按掉,只是心如止水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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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育原本是想以“走错了房间”为理由晃到那里的,没想到瞿颂比她想象中更上道,竟然让她无意识中留下的名片成为了一个重要操作道具。
她悠哉悠哉地来到了门前,敲了敲门,压低了声音说:“客房服务。”
里面静了一秒,转而传来一个女声:“你走错了,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稚育不为所动地继续敲门,继续重复着“客房服务”。
在她第四遍重复的时候,门内的女子终于忍无可忍地拉开门,吼道:“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在稚育趁机而入之后,她又瞪大了眼睛,原本就尖的声音更像是划破了天际一般,她脱口而出:“贝稚育——怎么是你?!”
稚育也是一愣,好一会儿才从原主对眼前人干涸的记忆里得知眼前这位是苏荷衣。
原主跟苏荷衣自小就不对付,但长大后好多年后不在同一城市生活因而没有了交集,因而对她的名字都模糊了些,只记得那时她一直叫她:“——小公主?”
“……”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看到了对方脸上一览无余的嫌弃。
原文中的稚育并没有来搭救瞿颂,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原来那位神秘女子竟然还跟原主有些渊源,如此一碰面,着实有些尴尬。
而浴室中的瞿颂却在听到两人竟是相识之后内心沉了沉。这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最开始的预想范围,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两人的声音,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
若这次的结果不仅仅再是毫无资源,而是更加严重的打压,他怕是真的需要寻求别的还债方式了。
无力的倦怠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四周都好似冷了几度。
其实一切不过源于自作聪明的他想要算计别人,却没想到选择了一条死路。他甚至自嘲地分心想着,待会该向谁靠拢认错更好一些。
隔着浴室的门,他突然听到稚育问:“人呢?”
苏荷衣一脸茫然,“什么人?”
“瞿颂。”
苏荷衣盯着稚育看了一会儿,实在没能看出她没事找事的意图,这才问道:“……瞿颂是谁?”
稚育挑了挑眉,发现对方也是的确不知道那是谁。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补了句:“我要带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