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颂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吻弄得僵在了原地,哪怕此刻他依旧神色未变,但内心却已经喧然混乱了。他轻轻地舒了口气,思绪却依旧飘忽。
“——你们两个给我滚!”苏荷衣的声音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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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温度一点点地降低了,墨蓝色的天上悬挂着一弯明月。
若是没有今晚发生的事情的话,这将是一个乏善可陈的夜晚。
瞿颂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仿佛劫后余生,又莫名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望向身边的人,觉得刚刚与苏荷衣置气的稚育有些超出他对她的认知。
印象中远远见到的她冷淡,高傲,对工作过分执着的同时对其他事情十分容易失去耐心。哪怕是知道她今晚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只是因为对方是她讨厌的人,但作为间接成为被保护者的他还是在心中浮现了一丝窃喜。
只是这种感觉浮光掠影般,刚被察觉到就又不见了。
稚育发现了瞿颂的心不在焉,但她也没有打扰他思绪的想法,他们目前还没有熟到有共同话题的地步,他们所经历的共同事件不过刚刚的事情,但很显然,那并没有什么可谈论的价值。
她百般无聊地看着路边的梨树,习习清风将梨花抖落了一地,有一朵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瞿颂的头上。
“……”
她偏头盯着那朵梨花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摘,想着一晚上突兀地做两个亲密动作,他会不会由此心生芥蒂呢?
不料,瞿颂的目光也扫过来,正巧与她相对。
于是被抓包的她面不红心不跳地伸手了,在碰到对方头发的时候,又“咦”了一声,然后十分诚恳地感慨了一句:“你头发好软啊。”
瞿颂下意识地往一旁撤了一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稚育轻笑了一声,已经冷清下来的街上显得有些清脆。她看着紧抿着嘴的瞿颂,将手心摊开在他的面前,“你头上有朵花。”
后知后觉的瞿颂木然点了点头,鬼使神差地,他想要接过那朵花,却在他打算伸手的时候看到稚育松手,任凭它掉落在了地上。
他悬着的心似乎也随之打了个转。
一种更加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喉咙滚动了一下,瞿颂突然说:“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对稚育说话。
稚育挑了挑眉,“谢什么?拿朵花而已,不用。”
“……今晚的事情也谢谢你。”
“那更不用谢了。”稚育的眉眼弯了弯,半开玩笑似的说,“我帮人办事可都是收报酬的。”
她的眼睛明亮而又专注,细碎的光熠熠生辉,笑容敛起了她眼中不近人情的冷意,恍惚间让瞿颂产生了一种她的眼中只有他的错觉。
短暂的心尖战栗之后,他又迅速被过路的凉风吹得冷静下来。
游离的思绪在碰撞到现实之后破碎一片,过长的睫毛微垂,投射下淡淡的阴影。
所谓的报酬,他又能给予什么呢。
稚育叫的司机已经在前面停下车等候了,他胡乱点了下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