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宫湛的声音,容靖手托香腮,皱着鼻子很是嫌弃道:“总不会又是酒吧?老规矩,我要桃花酿。”
宫湛笑道:“那还真是巧,你这小师妹的名中也有一个‘酒’。”
不等陈如酒反应,一阵妖风已然推着她走入石亭,容靖却好像没有认出她来,小魔女双手抱于胸前,笑吟吟道:“骗子,去年还说我是你唯一的弟子。”
呵,男人。
“两个人好,热闹,”佯装没有听出大弟子的言外之意,宫湛拍了拍手,毫无为人师表的自觉,“天散院中的诸多规矩,就拜托阿靖你了。”
陈如酒:“……”
还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大尾巴狐老师做了甩手掌柜,只剩下被迫营业的小师姐与呆头鹅师妹大眼瞪小眼。
“天散院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容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只要你足够强,想杀掉不顺眼的人,也是可以的。”
缄默半顷,陈如酒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容靖背手撑着石案,笑而不语。
陈如酒续道:“且不说仙师间关系密切,彼此的弟子在交手时总要顾及师父的情面,有这样的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立在这,要是任由学生们相互厮杀,天散院岂不成了战场?”
“因此,天散院中必然会存在小团体。各个小团体间既有竞争忌惮,又有合作关系,这才能维持相对的平衡,”陈如酒分条析缕地剖释道,“当然,那些中立者们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必然也会寻求一方势力的庇护。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安分修炼,不是那么容易。”
聪明人交流间不需要废话,容靖对这一番精彩的陈述投以青眼,俨然已把陈如酒当成了自己人:“走吧,我带你去紫云阁拿外院的玉简。”
在前往紫云阁的路上,有不少天散院学生走动,见到陈如酒时,尚有些敌意,但在看到容靖后便匆匆低下头,好像多看一眼就会亵渎了她一样。
陈如酒倒是毫不意外。从与容靖的交谈里,可以推断出,以容靖的性子,绝对不愿屈身人下,所以容靖很有可能是天散院中少有的“中立者”。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自己这位小师姐的追求者们,不仅数量众多,来头也都不小。
望着容靖,陈如酒沉下心,不肯放过半点空闲,很快陷入了冥想。
紫云阁中。
“小楚子,帮这位师妹取一下玉简,新生,”容靖自然而然地一倾身,“劳烦你了。”
登记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精巧的金丝镜,镜框上骚包地垂下一条细细的链子,似乎已经对容靖的称呼习以为常,甚至还对陈如酒笑了下。
这人叫啥……小厨子?陈如酒脑中自动飘过一条“遇到新东方的厨师就嫁了吧”的弹幕,脸上神情却不多,她接过那块玉简,挂在了腰畔。
“玉简中有一百个灵值点,”小楚子轻声细语道,“灵值点就是天散院的灵石,藏书阁借阅乃至一月一次的院会都缺不了它。”
“灵值点可以通过接取任务获得,也可以向其他学生抢,也就是下战书。只要你拳头足够硬。”
这是第一个对她表现出善意的陌生人。陈如酒道:“多谢师兄。”
不过她对这位斯文的学长并没有任何意思,陈如酒两世母胎solo这么多年,是真的对异性不感冒。
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陈如酒如是想。
自紫云阁离开时,容靖若有所思地扫了陈如酒一眼,眼神有点儿怪异。
只是一个眼神,便引人无限遐想。
陈如酒有些疑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新生被暂时安排在南边的竹舍中,容靖轻车熟路地领着陈如酒走了流程,知悉了居所的具体位置。
从始至终,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好像这样在一起相伴了很久,却又隔了好远,遥不可及。强烈的虚无感填满了整颗心脏,令陈如酒感慨万千。
或许想要成为强者,必须要学会享受孤独吧。
“喏,就是这了,外院的条件勉强凑合,等你什么时候进入内院,就可以来找我了,”容靖随手将一串钥匙抛给了她,“遇到麻烦,报上我的名字,宫老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他替你出头,比登天还难。”
陈如酒一一应下,不过却并不准备这么做,如果就这么一辈子生活在旁人羽翼的庇护下,那她的行为和那些“软饭男”有什么区别?
就在陈如酒思索之际,容靖忽然探手袭向陈如酒胸前,挥袖间,陈如酒便被逼到了塌前。
陈如酒险之又险地稳住了身子,新愈的右臂偏偏使不上什么劲,胳膊肘一软,她整个人顿时折腰被容靖压在了床边,与师姐鼻尖对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
如兰般的气息近在咫尺。
容靖垂眼,睫羽轻扇,一字字道:“叫,师,姐。”
以至于目睹了全过程的林秀儿当场呆滞。
林秀儿:“???”
林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