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稠甜的桂花蜜酒芳烈扑鼻,两人方才明明是在紧张的针锋相对,毫不留情的进攻与节节退败的防御间,魂域却不分彼此地亲昵相织在一起,月桂与烈酒交融出一片全新的领域。
甚至在加久利失去意识后,桂花酒的气味依然顽强地存在着。
居然在这种恶劣条件下达成了“共振”……加久利和他,在魂源上的相性意外的好。
共振是在魂能者间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种情况,一旦出现这种高相合性,简直可以当场拿来证婚。
不应该啊。
缪伽在心里郁闷地想着,上一次在德贝尔特宫前那回,就没有触发这种情况,是因为当时无意识状态下的加久利只释放出了魂息吗?也许和当事人的精神状况也有关系……说到底,作为恶毒炮灰的缪伽不应该同加久利有这样的契合度。
缪伽一边困扰于自己的意外发现,一边坐在床边,像搓面团似的在加久利的脸颊上揉来揉去,直把对方苦大仇深的表情揉平才算完事。
等他停手之后,加久利脸上泛着一点被挼搓出来的红晕,拧着的眉头也完全松开了,看上去就像是在正常地酣睡一样。
……算了,加久利作为萨曼塔部落里著名的常识匮乏人肯定是没有相关概念的,在没有第三个人目击的情况下,只要缪伽自己不说,没人能知道这件事。
干脆就当做无事发生过好了。
十分没有心理压力地做下决定后,缪伽绞散了残余的桂酒,把清冷渺远的月桂重新铺满整个屋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时,发现自己披风的袍角还被加久利攥在手心里。
缪伽扯了一下没能扯动,加久利用尽了全身上下最后的气力,他一时半会竟奈何不得,索性把狐裘披风解下,盖在对方身上,让那一圈绒绒的毛领拥裹住加久利的脸颊,自己走去桌子旁留了一张短笺。
到提笔了缪伽才忽然想到伊萨琴科不认识大陆文,笔尖略一迟疑地打了个转,落下去的时候描绘出来的就是稚拙生动的简笔画了。
萨曼塔人记述风雨晴雪的各种天气与山林中的飞禽走兽时都有约定俗成的特别图案,集合在一起也能勉强称得上是文字,只是对别的事物却没有这等详尽能用得上的词汇,是以缪伽现在就只能画画了。
他先画了一个窝在床榻上呼呼睡觉的小人表示加久利,然后在旁边添上一个笑得很开心的长发小人代表伊萨琴科,主要表达说明“阿加睡着了,负责看管他的伊伊可以轻松一些”的中心思想。
然后在睡着的加久利小人上方画了一个太阳、一个月亮、再半个太阳,意思是加久利会睡过一整个白天和晚上,大概到明天中午时分才会醒来。
画完这一切之后,缪伽对着自己的大作研究了一会,觉得还是挺浅显易懂的,伊萨琴科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吧。
临走前最后再给加久利掖了掖被角,二殿下径自推门离去。
再见啦,小狗……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只有背叛者缪伽,而没有二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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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去了一趟别处,缪伽再到科瓦希的宫中时已经稍有些迟了。
科瓦希这时已经用完了早膳,在内殿等着他了。
缪伽进门的时候,科瓦希看着他稍稍蹙眉:“咳咳……今天怎么连披风都没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