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颜低声对岳轻说:“佛有过去佛,未来佛,现?在佛。你手上?拿着的是未来佛,前面的是过去佛,明显两个有所共鸣,如果三尊佛像是一套法器的话……”
“那制作这套法器的人非同一般。”岳轻将谢开颜未尽的话说完。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觉得重?点不是过去佛,而是过去佛身后的东西,你看见?了?吗?”
如果此时?换成平常人来看,不管横看竖看,看见?的只有一面石墙。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谢开颜很快回答:“你说未来佛后面的那扇门吗?那应该是通往阴间的鬼门。”
岳轻说:“你过去就是被这尊佛像阻拦,不能进入阴间?”
他这话是对隐藏在暗处的鬼母所说的,他本来一直在想,如果鬼母早就存在,在闵道长来到此地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手干涉,毕竟看鬼母现?在的行动,也不像是要将村子赶尽杀绝的模样,直到现?在看见?了?这一幕,才恍然明白过来:
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过去佛拦住了?阴灵前往阴间的道路,让阴灵在此地变成鬼怪;但同时?间又镇压着变成了?鬼怪的阴灵,使得平时?里头,鬼母只能龟缩角落,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村子里头,更别说是干涉闵道长和其余活人的种种行动了?。
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岳轻的目光再次落到前方的过去佛身上?。
受鬼之托,忠鬼之事,他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佛像从前方拿开再说。
阴河的水活人不能碰触,前方又遍布种种由过去佛和阴间之门一起组成的气场,气场已经形成一个整体,犹如巨石当空,正死死压在前方半空之上?,要这样走过去拿来未来佛,还真不容易……
正是这时?,岳轻怀中的未来佛震动得越发快速焦虑!
岳轻心头一动,手指微松,按在手指之下的未来佛“咻”一下蹿上?半空,朝前方飞去。
本来如同巨石一样的气场突然之间裂出了?一道极细的缝隙,刚才的灵感在这时?候变得清晰,岳轻立刻抓住罗盘,心神沉入其间,刹那,天地也在指掌之中,他用手轻轻一拨罗盘指针,指针斜斜偏向?,指向?裂缝之处。
本来只是一条细缝的气场在罗盘指针指向?之后如同被无形的双手忽然拉大,端坐前方的过去佛布置出的关闭阴间之门的气场破了?个大口,数十?年间,阴河之水早就在等着这一机会,立刻抓紧机会,化作怒龙,浩浩汤汤冲过裂口,度过了?阴间之门!
在阴河河水冲向?阴间的时?候,周围的阴煞之气齐齐而动,沉浸罗盘之中的岳轻感觉敏锐,将目光定在一处,看见?了?阴煞缓慢孕育成形体的一幕。
先是手足,而后是佝偻的身体,最?后连五官也自黑暗中生出。
那是一个寻常可见?的老年女性,手里头正牵着一团混沌不明的气体。
气体正在老人手中左突右撞,不时?撞出一个胳膊或者一条腿模样的形状来。
老人远远冲着岳轻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感激,旋即,她并不再停留,转身向?前冲的阴河淌去。
阴河带着这一大一小,渐行渐远。
“你不报仇?”
岳轻心念微闪,心念中的想法顿时?化作隆隆的响声,自上?而下,传遍四方。
背对着岳轻的老人轻轻摆了?摆手,她没有回头,拉着调皮的气团,一步一步走向?远方,只有最?后的一点声音,从前方传来:“那都是,我?们的孩子……”
最?后的一点声音落入耳际,岳轻已经自罗盘中退了?出来。
过去佛气场被破,阴门大开,阴河浩浩而去,现?在的底下河水虽然还存在于此,但其中的阴气已经流泻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是普通的地下水了?,就连前边的两尊佛像,也因受创而暂时?失去力量,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摆件。
谢开颜感慨:“这样就结束了?。”
岳轻也唏嘘:“还没结束呢。”
谢开颜:“嗯?”
岳轻淡定地摸出手机,自神农岭之后第一次开机,无视接下去几?乎让手机在开机之后直接死机的短息与电话,看看信号格还有两个点,面不改色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岳轻大惊小怪:“你好,是警察同志吗?我?是无辜路人,我?有严重?案情?需要向?警方报告,我?在一处西乡村里头看到了?好多?死人,天啊,有已经变成了?白骨的死人,还有刚刚摔下陡坡的死人,还有一个像风干了?的人形腊肉一样的死人,妈啊,简直吓死个人了?,这里难道是什么犯罪窝点吗?!”
接线员警察同志:“请万千注意自身安全!”
岳轻:“谢谢警察同志,我?挂了?,你们来西乡村就明白了?,村口有个断了?根的槐树,槐树树根下有块石板,石板下头就是埋死人的密室!”
说罢岳轻不等对方的第二句回答,干脆利落挂了?电话,转脸对谢开颜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结束——”
下一刻,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两个小时?之后,警方于半夜时?分赶到现?场,发现?了?死去的闵道长与阎喜来,也在槐树底下发现?了?被掩埋许多?年的尸体。西乡村立刻被拉起警示条,限制进出,每一个村人都被警方一一调查。
但黑暗之中,还有一道恼怒的声音:
“我?暗中养了?多?年的鬼母就这么没了?……闵辛这个废物,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黑暗安静了?一会,又传出声音:
“可恶,还是岳轻,从彭泽的开天斧到闵辛的鬼婴,问题全都应在了?他身上?,不杀他不足以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