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
见到来人,邱子晋同学当场咽了咽口水,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万达则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上辈子”的时候,万达的老?妈很喜欢听越剧,家里一直放着各种越剧的音乐唱段。万达虽然不喜欢,催眠似得也听了很多。
一句小时候常听的戏词,此时突然涌入他的脑海——
从此不敢看观音。
“阿弥陀佛。贫尼玄莲有礼了。”
玄莲尼姑单手立掌,露出玉葱般的纤纤手指,朝他们施了一礼。
眉眼之间,竟与墙上挂着的那副“无生?老?母”的肖像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玄莲师太是否参照了自己的面目,绘制的佛像。
这玄莲师太作为玄敬老尼姑的小师妹,虽然已经不下三十岁,比不得刚才那个小尼姑来的青春可人。但举手投足之间传达的风情,绝不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能够拥有的。
“听说二位仰慕佛法,想要见一见贫尼?”
玄莲和万达各自入座,邱子晋迟疑了?一下,站到了万达的身后。刚才的那个带路的小尼姑则退了?出去,转身将门带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万达觉得那股幽香似乎更浓了?些。
“是,是的。”
不等万达回答,邱子晋就呆呆地说道。
“听两位口音,是从外地来的么?”
玄敬扯了扯袖子,靠在矮桌上的胳膊微微倾斜,斜着眼睛朝他们两人看来。
“是,是啊……从南边来的。”
邱子晋同学再一次抢答。
“没想到小庵的名声那么大了。真?是惭愧。”
玄莲用手捂住口鼻笑了?笑。
万达觉得头有点晕。
“那贫尼,就为两位女施主,来说说‘弥勒下生?’的典故吧。”
玄莲朱唇轻启,开始侃侃而谈。
“混沌初开之?际,天地间有阴暗两宗。有?‘无生?老?母’派燃灯佛、释迦牟尼佛和弥勒佛下界……”
邱子晋站在一旁,听的认真,不住地点头。
他眼神忽明忽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内心又开始隐隐抗拒,下意识地摇头。不过在玄莲的反复提示下,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再后面,只有不停的点头和不时的感叹了。
万达起初也是这样的状态。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玄之?又玄。
玄莲的声音很清楚,但又很模糊,她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耳边萦绕,却又好像远在天边。
弥勒佛,光明世界,未来佛……东林白莲……
那一个个玄妙的词汇,混成一片湿哒哒,黏糊糊的流水,将两人轻柔地包裹起来。
这种感觉……万达挣扎地眨巴了?两下双眼。
好熟悉啊。
这不就是我“上辈子”上学的时候,在课堂上要?瞌睡又不敢瞌睡时候的感觉么?
关键她说的什么玩意儿,老?子听不懂啊。
可能是“学渣”的本性过于强大,又或者是对于上课这种事情的反抗本能,让万达渐渐走出了这被迫洗脑的状态。
朦胧之间,他看到正在伸出双手结印的玄莲,宽大的衣袖下面,露出了呆在皓腕上的一个镂空莲花香囊球。
香囊?
万达一下子清醒过来。
娘的!我就说呢,老?子一个基佬,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搞的五迷三道的?
原来是这个玩意作怪!
这里头一定是控制意识用的迷香。
万达望向身边的邱子晋,这家伙已经全然一副魂儿都被勾走的模样,居然已经开始嘿嘿傻笑了?。
再想起刚才迷糊之?间听到的内容,分明就是之前?小邱给他普及的白莲教的教义啊!
万达心道:好险!亏这邱子晋刚才还几次提醒他要?注意,结果先着了?道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待我“将计就计”,看看这尼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达想着,也跟着露出了迷茫的笑容。
为了防止自己再被洗脑,他不动声色地用指甲抠住自己的掌心。
一次又一次,到后来,万达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已经隐隐出血了?。
“喂,赶车的那个。”
“妙音庵”的门口,正蹲在马车边啃着干粮的高会抬起头,就看到了刚才来应门的那个小尼姑朝他走了过来。
“你们小姐今晚要?留宿在我们庵堂,让我出来给你说一声。”
她嫌弃地看着一身粗布衣衫的高会,用袖子捂住鼻子,好像他身上的穷酸味熏到她似得。
“那……我们小姐明天会回去么?”
高会拍了?拍身上的饼屑站了?起来,一脸憨厚地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你们小姐被我们主持所感化,决定抛弃红尘俗世,也出家做了?姑子呢……”
小尼姑轻浮地笑了?笑。
“那,那怎么行……我们老爷肯定不准的。老?爷和太太就小姐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她养老呢。”
高会一脸慌张地说道。
“那我就管不了?了?。”
尼姑说完,扭着腰往庵门走去。
天色已晚,也不会有?人来上香了?,她利落地栓上了?门栓,不理会外头还呆立着的高会。
“万大人,邱监生?,要?撑住啊。”
看着女人消失在门内,高会转身,冲着着后面的树林,学了一声杜鹃的叫声。
不远处的树林中,两颗小树晃动了一下,似乎正在与他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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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杨休羡和邓翔两人绕过后堂和藏经阁,贴着抄手游廊,一路快步往外头走去。
在拐角处,一个刚从药师殿里走出来的香客,不巧和步履匆忙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
邓翔被撞得倒退了?两步,杨休羡则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差点摔出一个屁-股蹲的老?头,将他堪堪扶起。
“老?丈,您没事吧?”
杨休羡刚把?人扶起来,都没站稳呢。
这老?头居然箭步一窜“蹭”地甩开他,激动地往寺庙广场的方向走去。
“搞什么啊?老?头身手那么利落?”
老?头走路带风,差点又把邓翔给撞着了?。
“主持,主持来了!”
“太难得了?,居然可以看到主持。上回捐的香火钱,果然没有?白捐。”
说时迟那时快,几百名香客听到了主持出现的消息,都激动地从各个殿宇中跑了?出来,一下子将大雄宝殿外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杨休羡惊讶地和邓翔互相看了?一眼,无论如何想不通,只不过是广济寺的主持出现在了自家的寺庙中,这些人干嘛跟疯了的似得。
就在此时,一阵轻柔和缓的乐声从两人的身后升起。微风吹来,杨休羡抬手,居然抓到了一片吹来的桃红色的花瓣。
转过身子,杨休羡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四名十岁左右的小沙弥分列两边,其中两人左手搭着花篮,走一步撒一把?。
另外两人手持木柄铜制香薰炉在前头开道。
小沙弥后面跟着两排四人的仪仗,也都是和尚。
一人打钵儿,一人吹笙,一人敲铃铛,一人敲木鱼。
刚才那冬日飞花,仙乐渺渺的效果看来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在往后头看,是一座八人抬着的高辇,明黄色的辇布迎风发出“噼噼剥剥”的声音。
一个身着织金袈裟,头戴錾金丝五佛毗卢帽的男人高高端坐在上面,一手结印,一手捏着佛珠,嘴角带笑,正由上而下地看着下面狂热的信徒们。
高辇之?后,是两排共十六人带着孔雀蓝头盔的仪仗队。一队打着扬得高高的红色大纛,一队人手里分别拿着金鱼,宝瓶,华盖,金轮等佛教八宝。
这庞大的队伍缓慢而庄严地在广场内移动者,朝大雄宝殿方向而去。
不过一个主持在寺内的排场,居然赶得上亲王的仪仗了?!
年少时,曾经因为家世和相貌出众,在锦衣卫殿前?仪鸾司短暂任职过大汉将军的杨休羡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僭越之?处。
“佛爷!佛爷来了!我的病马上就要好了!”
“佛爷!多看我一眼啊佛爷!”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顿足,有?的捶胸呼号,有?的干脆一头撞上法轿的栏杆,如痴如狂的模样,看的杨休羡和邓翔胆战心惊。
逆着阳光,那高高在上的主持朝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在一片佛乐和信徒的哭嚎声中,往大雄宝殿里挪去。
“邓总旗……”
杨休羡松开了?被他自己捏的生?疼手掌,冷笑地转过脑袋,看着满脸惶恐,双腿都在微微战栗的邓翔。
“这些排场,这样狂热的景象,尊夫人,跟你提过么?”
作者有话要说:来科普一下那些让人头疼的皇后太后们
首先登场的是孙太后,孙太后是朱瞻基的第二位皇后,朱祁镇的亲妈,是为很有手段的老太太,活了64岁,经历了宣德,正统,景泰,天顺四个时期,最后在天顺六年薨逝。老太太最值得一提的功绩是在北京保卫战中坚持支持于谦,并且在国家危难之际将朱祁钰推上皇位,拒绝瓦剌人利用亲儿子朱祁镇对大明没完没了的敲诈。万贞儿也是她派去保护自己的孙儿朱见深的。另外她还推动了英宗废除残忍的嫔妃殉葬制度,是一位光芒四射的女性。
朱祁镇前后也有两位皇后,分别是周皇后和钱皇后。
第一位钱太后是为非常可怜的女子,在英宗北狩的这段时里,拿出所有的积蓄想要”赎回“丈夫,更因为整日伏地哭泣,活生生地哭瞎了眼睛,因为风湿瘸了一条腿。朱祁镇与他少年夫妻,感情非常深厚。
周太后是朱见深和朱见泽的生母,这位老太太戏可多了。
人生的前半段主要和钱太后做斗争,不顾朱祁镇的遗愿,钱太后死后,不准她和朱祁镇合葬。一开始还不准儿子封钱皇后为太后,要独尊太后之位。后期主要精力放在和万贞儿做斗争上了。
景泰帝朱祁钰虽然做皇帝的时间不长,也封了两个皇后。分别是杭皇后和汪皇后。
汪皇后因为不同意朱祁钰废掉朱见深的太子之位,被直接废后,新太子朱见济的母亲杭氏成为了杭皇后。
等到朱祁镇复位的时候,杭皇后过世挺久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被杭皇后的儿子给抢过,朱祁镇就气不打一出来,把人家坟挖了,尸体拖出来烧了,后位尊号也废了。
倒是汪皇后,朱祁镇和朱见深父子都很感激她,虽然没了皇后之位,但是恢复了她郕王妃的身份(景泰帝被废后,封为郕王),这位老太太一直活到正德年间。熬死了N代老朱家的皇帝。活的非常够本。
本期科普就到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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