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现在也适合,大家在一块儿,说说男人、孩子、婆婆,再讲讲谁谁谁去县城赶急啦,,买了多少多少东西,谁家媳妇儿最会过日子之类的。
林谷雨听的多,说的少,权当是个听故事节目。
不一会儿,黄英提着个大包袱也来了,她看见林谷雨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晚上睡太晚了,今天早上没起来。”
林谷雨会心一笑,“有点紧张吧,一会儿到了车上,你靠着我眯一会儿。”
黄英摇摇头说不用,“我睡的还行,不困。”
又等了十来分钟,林谷雨看来的人数不少了,就问柳光耀,“大队长,咱们生产队人来的差不多了,能走了吗?”
柳光耀数了一下人数,“一、二、······十七、十八,唉,怎么少一个,谁没来啊?”
昨天报名要去水库的,明明有十九个,现在正好少了一个人。
昨天他就是简单的统计了一下要去的人数,不记得具体是哪个人说要去了。
来的早的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子,腿都等麻了,跟柳光耀提议,“都这会儿了,要去肯定早就起来收拾了,这会儿还没来,肯定就是不去了。”
“对啊,大队长,咱们早点走吧,路好远呢,到地方都晌午了呢,二队和三队的人都走了!”
柳光耀:“去一趟不容易,大家再等10分钟,要是人再不来,咱们就走。”
有的人早早就来了,等的时间长,有些不耐烦地抱怨,“真是个懒婆娘,有事儿还能睡到那么晚。”
也有社员能理解,“你们年轻,家里面婆婆能干,你们拍拍屁股走了,觉得倒是轻松;那有的人不得啥都安排好才能来啊!”
现场的十几个人又开始等,过了七八分钟,就看见柳大嫂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姗姗来迟。
她过来就往林谷雨坐的第一辆车上挤,嘴里嘟囔着:“哎哟,俺天没亮就起了,喂完了猪,又去喂鸡,俺家小军还黏俺黏的很,一直不让俺走,这不,好不容易喂他吃了饭,俺才能偷偷跑出来,哎呀,这出了一头的汗。”
柳大嫂指着从屁股银行里取钞票,家里养了一头小猪,鸡也养了不少,每天早上跟打仗一样。
大队虽然成立了饲养室来养牲畜,可也没说不让社员在家自己养,只要自己愿意,每年年末可以跟大队一起,卖到供销社。
有的社员家里,就从家里人的口粮让出来一部分,再从沟里薅点猪草什么的,家里也能养起一头小猪。
柳大嫂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那些人一听柳大嫂不是故意迟到的,心里都能理解,谁家不是这么过日子的?家庭主妇没有不忙忙叨叨的。
柳大嫂终于挤了上来,舒服的感叹:”哎哟,从早起到现在没歇过脚,给俺累的不轻,俺就坐这吧,咱们挤一挤,还能暖和些。“
大家顾不上抱怨她,只想她赶紧坐好,赶紧启程跑路。
这骡子车得走上2个多小时,林谷雨可不想这么长时间一直对着柳大嫂。
她把肚子一挺,悄悄往外推了推包袱,一脸歉意地看着柳大嫂,“大嫂,要不你去下一辆车坐吧,那边还没坐满。我这肚子大了,喜欢宽敞点,如果挤着就不好了。”
后面有跟她相熟的人也在喊她,“东明婶子,恁来俺旁边坐吧,刚好还剩一个人的位置。”
柳大嫂讪讪的,“那行,那俺去那边坐吧,你这肚子也大了,俺别再碰着你哪儿就不好了。”
林谷雨还是微笑:“可不嘛,大林子就想要个闺女呢,我这胎他看的可重了。”
柳大嫂:“···········”臭不要脸!当谁家跟你一样稀罕丫头呢。
***
雪鸭湖水库的位置很特殊,十几条小河流从西北往东南低处奔腾,都流经这里,最后汇成一股大河注入淦江。
淦江算是颍水的中上游,颖水水系紊乱,中游的水下不来,下游的水又流不出,这样就造成了淦江沿岸“小雨小灾、大雨大灾、无雨旱灾”的局面。
附近的百姓深受其苦。
据说,在这里修建了雪鸭湖水库之后,预计的效果就是能够很大程度上减缓下游地区的洪涝灾害。
一路上都是黄泥巴路,路面坑坑洼洼,车上又坐了那么些人,骡子车本身走的就不快,晃晃悠悠走了两个多小时,林谷雨一行人才到民工挖水库的地方。
哪怕林谷雨自诩现在身子骨健康,可晃了这么久,的确是有些头晕,还有腰疼。
走到半路,黄英往她身后塞了一个装衣服的包袱,她这才舒服了些。
好在,总算时候到了目的地!
一队的几个妇女同志下了车,看到这样一副宏观场景,顿时震惊地长大了嘴巴,“俺滴娘哎,这水库可真大啊!”
“嗯哪,俺还以为比咱们大队前面的柳河大不了多少呢,咋也没想到这个水库挖的可那么大!”
“嘿,要不能征招那么些个民工?咱们村子里几千亩地才用多少人干,几百个人!这水库一看就是大动作呀。“
”要不说社会主义好啊,搁以前,咱再也想不到能给咱们老百姓修建一个这么大的水池子,这下好了,再也不怕下雨雨水淹了地,也不用怕老天爷不下雨啦!”
“是啊,还是新社会好,去年还给咱们田间地头挖了那么些水井,今年种地光浇水这块,就能省好些功夫。”
“俺现在就盼着啥时候俺家里能给打口井,俺就再也不用跑那么老远去打水了。”
“那可得等着了,说不定建成了gc主义,你这想法可能还真能实现。现在啊,还是挨着河方便。”
“住在离河边近可不就是有这个好处,可你想啊,哪天雨下的多了,没准儿把房子院子都给你淹了···········”
雪鸭湖水库旁边,划了很大的的一圈,把整个水库要覆盖的地方圈了起来,看上去占据的面积很大。
周围的高地上搭着很多草棚子,零零散散地搭着几件衣裳,破破烂烂的全是补丁,一看就知道是民工们住宿的地方。
民工们现在正在水库中间的工地上干活,工地用一个绳子围了一个小圈,圈子里头是工地,闲人勿进;圈子外面是居住区,允许家属探望。
林谷雨她们下车的地方在外圈,离工地还有些距离。
放眼望去,远处的人跟麦苗大小差不多高,你来我往的;
仔细看还能看出来,有的人挑着担子、有的人推着独轮车的,竟然还有一个人推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车在土路上滑行的。
林谷雨还挺好奇那是啥玩意的,以前从来没见过!
虽然看不分明,可还是能感觉到水库里的众人挥汗如雨,干的是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林谷雨一只手挎着一个包袱,另一只手掐着腰,慢慢往小圈方向走,黄英帮她提了柳婆子给柳文元的那一个。
柳大嫂像是变了一个人,在村子里眼皮子浅又爱说话,到了外面,竟然很老实,下了车一声没吭,只跟在两个人旁边东张西望。
黄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被镇住了,不确定地问:“三嫂,这么老些人,咱们去哪找他们呀?”
林谷雨自信满满,“咱们都到了院门口了,难道还怕怕找不到人?走,咱们去那边,找个干活的民工问一问就是了。”
离得有点远,林谷雨她们走了一会儿才到,隔着绳子请人家指路。
“嘿,你们是哪个地方的呀?怎么来想着这边找人呢?这人那么多可不好找。”林谷雨拦住一个挑着担子的青年民工问路。
林谷雨笑着说,“这位同志,俺们是屏南县西阳卫星集体农庄的,俺们村子里面出来挖水库都快两个月了,俺们来给他们送身衣裳,看看他们。”
又说:“我们不耽误他们干活,就是来送几件子衣裳,知道在哪住,俺们有个地儿把衣裳放下就行。”
那人哦了一声,“屏南县那边的啊,那你往南边去找吧,你们刚刚走过来那一片就是住宿区,来这干活的民工全都在那睡觉。
那些草棚子都是一个县的住在一块,然后县里的同一个农庄的的扎堆在一块,你们先去找到你们县,然后找你们农庄,你们去那边看看,这样能不能找得到。”
他说的很清楚,林谷雨一听就明白了。
有些妇女听的晕头转向的,“刚刚那人说让咱们往南去找,然后呢?”
“说是让咱们先把咱们县找着。”
“咱们不识字,咋能找到屏南县在哪里哟!”
“行了!你不识字,这不有人识字么,跟着走就行了!”
林谷雨向那位大哥道了谢,带着柳河大队的妇女同志往回走,一起去找自己农庄的草棚子了。
水库管理委员会为了方便管理,每个县竖了一面旗帜,上面写了名字,还挺好找的。
果然,在南边离工地很远的地方找到了插着西阳卫星人民公社的红色小旗子。
“大家快来啊,这个是咱们农庄的旗子。”
找到了农庄,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没几分钟他们就找到了柳河大队的草棚子。
林谷雨探着头正打算看看民工们的住宿条件,谁知道里面突然出来一个人!
里面灰暗,外面亮堂,林谷雨一时没注意到,突然眼前冒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影子出来,她吓的急忙往后退,一脚没踩稳,差点摔倒。
林谷雨着急,一下拽住那个黑乎乎的影子。
谁知来人也猛地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高兴地问:“谷雨,你咋来这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后背好疼,坐不住了!
我决定了,以后每天如果可能的话就日6,保底日5,要不没有动力码字,脑袋晕晕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