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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2章(2 / 2)


“你们最近一段时间有谁见过吴金喜吗?”林谷雨突然插了一句话。

会议室里几个人全都愣住了,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提起吴金喜这个不再管事的人,刚刚大家伙明明讨论的事爱国粮的事。

“没有啊,好久没见他来大队部了。”柳文明摸不着头脑。

“俺们在村子里好像也没有瞧见过他,这人最近好像消失了一样。”李开路道。

“·······”

柳光耀看着林谷雨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深思了一会儿,神色沉重,咬着牙反问:“谷雨同志,你是说是吴金喜·······”

林谷雨不敢确定是不是吴金喜搞的鬼,但无疑他是村里可能性最高的一个人,他有足够的时间、有接触县里干部的途径、有一颗躁动的心,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曾经有过黑历史。

林谷雨摇摇头,开口道:“我不知道。”随即有迟疑的说:“我只是有些怀疑他。”

现场只剩跟吴金喜最熟悉的吴二有没有回答了。

所有人双目炯炯,全都盯着他,看的吴二有心颤双腿发软。

他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眼镜躲闪,不敢正视大家,结结巴巴的说:“你们干啥全都看着我,吴副队长平常也不咋来上工,俺···俺也不好几天没见过他了,他···他估摸着在家养病的吧······”

吴二有心里嘀咕,自己也不是每天都去上工的,咋能知道吴金喜天天在干啥?

这话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看来除了吴金喜再无旁人了!

沉默少言如柳东方,此刻都忍不住骂了一声他娘的。

李开路比他激动多了,他蹭的一下撸起袖子,骂骂咧咧道:“这个生了儿子没□□的龟孙子!他奶奶的生了病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还跑出去给咱们惹出这么大一个麻烦,大队长,这件事绝对不能放过他。”

柳光耀下颌绷的死紧,心里恨的牙痒痒,鼻孔里喘着粗气,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四方桌上。

柳文明气呼呼的提议:“开会!马上就开社员代表大会!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同志,怎么还能当副队长?必须立刻把他从咱们劳动群众的队伍中剔除出去。”

林谷雨曾经想过吴金喜为了往上爬会用尽各种办法,不过说到底他大字不识几个,有那份心没那份力,命运不济,没有能把握住命脉,要真是那种会钻营心思缜密脑子又够活络的,说不定早就到公社甚至到县里了。

然而自从他生了病,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的状态,天天就是吃饭、乘凉、睡觉,也不怎么跟别人聚到一起说话,跟村子里那些躺在病床上等死的老人没啥大差别,林谷雨就渐渐放松了对他的警觉性,主要是她还真没那个功夫天天盯着一个人看,

却没想到他哪怕身体状况那么不好,还会这么不折手段!

也不想想他现在都已经年近花甲,就算他能往上爬一步,还能干几年呢?

除非是他真有本事把子孙都扒拉走,这辈子再也不回柳河村,否则就凭他这回干的这事儿,往后几十年他的子孙后代在村子里都要抬不起头。

这一带的人对当年挨饿逃荒有着切身的痛感,村子里不是一个完全讲法的地方,老百姓的言语谴责更是无形的钢刀。

但当下,别说只是推测,就算真证实了是吴金喜干出来的蠢事,那也是迎合当下的形式。

“没用的,”林谷雨望着众人慢慢的说,“没有他还会有别人。”

没有吴金喜,还会有李金喜、张金喜、王金喜,只要全面大y进口号还在,疯狂的人就不会停止。

柳光耀一下子泄了气,脚步蹒跚两下在椅子上坐下,“谷雨同志说的对,夏收没有吴金喜,不还是发生了嘛。”

柳文明和李开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气的柳文明一拳狠狠的砸到了旁边的墙上,土屑簌簌坠落下来。

现在知道是他干的,也无济于事,还是解决不了摆在眼前的难题。

很久之后,柳光耀咬着牙说:“那就先这样,每队的队长回去先把公粮、种子粮、还有社员们的口粮划出来,过几天先把社员们的口粮给分下去,要是不够分,那就每个人的口粮减三成!如果还有剩,那就当征购粮交上去。”

柳光耀心知该是剩不了多少粮食了,今年的征购任务是别想完成了。

林谷雨扶额,慢慢吐出一口郁气,分下去好啊!分下去再让收上来就不可能了。

“当时我真的好想跟大队长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柳东睿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就之后可能发生的事啊,然后就是要怎么藏粮食嘛,把粮食分给社员们,有人来收粮食怎么办?”

柳东睿摇摇头,知道她只是说个气话,要是能说一开始就会说了,何必折腾这么几年,自己还干了不少又苦又累的农活。

但是藏粮食这件事还真得好好跟大队长说一说,总不能辛辛苦苦藏起来的粮食,还没吃进嘴里就被检查的给搜出来,到时候就不是挨批评的事了。

“明天我找文明叔还有大队长去说说,看来得新挖几口土窖,位置还得隐秘一点。”

林谷雨点点头同意,“吴二有不靠谱,要不就别告诉他了。”

柳东睿说好。

又问她:“确定是吴金喜搞的鬼了吗?”

林谷雨“蹭”的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情绪很是激动,“你早怀疑是他了,是不是?我就说你肯定早想到了。”

那倒也没有,砖瓦厂订单越来越多,社员们又不是全职的工人,产量有限,最近他忙的焦头烂额,没什么精力一直盯着吴金喜,还是那天地里出了乱子后,他才猜到的。

“我猜到后,想了想,咱们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对付他,毕竟他现在的想法才是主流的,我们这种说出去就是“生产悲观派”,是要被批判的。”

林谷雨又“腾”的一下躺倒在炕上,且翻了个大白眼。

这些人还真事能折腾,阶|级斗争搞个不停了!这个派那个派,一堆的大帽子,连老百姓说句实话都能被说成是“生产悲观派”。

报纸上刊印的、收音机里播放的全都是几千几万的超级高产卫星,谁要是敢在外面说自己生产队亩产只有几百斤,呵呵,都不用等第二天,当天晚上就能被人贴大字报批判是“生产悲观派”,她也是醉了。

她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的说:“所以,今天开会我才说没有他吴金喜还会有别人,大队长也说是。”

柳东睿终于把闺女轻轻拍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了炕里边,盖上了她的小包被,还轻轻的亲了下和和的小脸蛋。

等柳东睿转身躺好,林谷雨钻到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喃喃的说:“虽然我没有说出来,但我感觉大队长他们可能会同意偷偷藏点粮食。”

柳光耀已经对完成征购粮任务不抱希望了,劝他再往前走一步应该也不难。

柳东睿嗯了一声,上次社员们的动乱对柳光耀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能明显感觉到他对着社员们,整个人软和了很多。

“大队长当年之所以逃出去,一方面是由于当时日本人在村子里抓壮丁,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家里太苦了,吃不饱饭,他想出去当兵挣口饭吃,至少也能给家里省口粮食。”

可没想到他自己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杳无音讯。等解放后柳光耀转回家乡,这才知道自己爹和兄弟竟然十几年前就去了,是生生饿死在逃荒路上的,就为了给家里的老幼妇孺省下一点口粮。

他娘那年虽然没被饿死,可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小儿子活活饿死,大儿子多年音信全无不知道是死是活,心力交瘁,苦苦熬到解放后,在柳光耀回家第二天就撒手归去。

柳光耀自己在外打仗,身边的战友也饿死了不少,他心里对饥荒的认识和痛恨,比普通社员可能还要深刻。他能亲口答应不会让社员们饿死,说明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林谷雨不知道柳光耀家的事,听他讲完后唏嘘不已,“也是!要是我离开家十几年,回来却发现家里亲人饿死了一半,我觉得自己肯定接受不了。”

光是想想都不行!

别说是家人,就是亲戚、朋友、哪怕是村里面平常稍微熟悉一点的人,哪怕关系再淡漠,如果在她眼前活活饿死,她可能都难以接受!说到底,没有切身感受过,心里承受能力就没那么强。

林谷雨太过于投入那种想象,浑身慢慢颤抖起来。

大悲大喜于身体都有损伤,柳东睿感觉到她这几天心里波动非常的大。

他忙坐起来,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然后紧紧的搂住她的身子,“你不是大队长,没必要把自己当成他,不要去想以前那些事,你只需要记住——我们身边的人也不会被饿死,我们准备了那么多粮食,你要对咱们俩有信心。”

背靠着他健壮的胸膛,感受到他结实而有力的臂膀,周围环绕的是自己熟悉的气息,林谷雨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在他怀里点点头,她相信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努力的融入这里,希望一点点的改变。

想到这里,林谷雨嘴角轻轻勾起,至少现在,大队长慢慢的站在了他们这一边,这算是好事情,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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