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
“昨晚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那?是村长交代的任务。我刚来的时候也喝多了,大病了一场,一个?月才下床。他知道你刚喝那?酒一定不适应,才让我去看看的。”
“看来我身体比你好太多了。”
夜弦瞥了我一眼,说:“你别得意,你今晚还?得病。”
“为什么??”
“就你这条单薄的牛仔裤一会儿就被?雪冻硬了。”
我笑道:“病了更好,你又可?以来照顾我了。”
夜弦不再?理我,低头去跟走在最?后面的几个?学?生说话去了。
我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起初还?可?以称作是走,之后就只能手脚并用地爬了。山上不知覆盖了多厚的冰雪,滑得厉害。我非常怀疑在如此?寒冷的雪山里会有植物生长。
我们爬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始看见雪茶。如果不是孩子们发现雪茶而叫喊,我一定会忽视这些同冰雪一样洁白的植物。在这里孩子们是我的老师,他们很认真地为我讲解如何找寻雪茶,以及如何采摘。我觉得在他们采茶的时候,我的兴奋劲儿不亚于他们。
越往高处走,雪茶也就越多,有时候可?以看见绵延几百米的雪茶丛。可?是每一株雪茶上可?以采摘的部分其实很小,因?此?一上午过去了,孩子们的竹篓依旧显得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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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谭风源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饼分给我们吃。趁这个?机会我又清点了一次人?数,上山以后这恐怕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夜弦,她的嘴唇发紫,霎时间让我以为我回到了西藏登山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想问问她身体是否撑得住。然而一个?粗壮的身体却挡在了我的面前?。
谭风源将一个?皮水壶递给夜弦,道:“叶老师喝点水吧,辛苦一上午了,这是我早晨刚烧的水,我知道你们城里人?喜欢喝开水。”
夜弦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渴,分给孩子们喝吧。”
谭风源手拿着水壶在空中擎了半天,看夜弦实在没有接的意思了,只好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学?生。夜弦对他的态度似乎是因?为客气而有的友好,如果真是未婚妻应该不会这样的。
我悠然地一边观赏雪景一边吃凉到可?以冻掉牙的饼。从前?的我被?找寻过去的渴望蒙蔽了双眼,而现在不会了,我相信我可?以比较冷静客观地去看待夜弦以及跟她相关的一切。我并不太担心?谭风源,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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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又收到了沙慧玲的邮件,她告诉我书吧一切正常,那?几位“明星作者”的小说越来越受欢迎了,让我不必担心?。自此?,她一直保持着每隔一天一封邮件的速度直到我离开这个?村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审稿和?写自己?的故事成为了我的全部夜生活,倒也不觉得空虚。
在网上购买的课本?很快便送到了,送货费比书本?身的价钱还?要贵许多,因?为这个?村子实在太难找到并且进来了吧。
在给学?生发新课本?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角落那?几个?学?生的反应,我清楚地看见普友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便深深地掩藏了起来。他是个?内敛的孩子,果然是我欣赏的类型。
下课后,我把他留下,又给了他另外两本?书,都是奥数教材。
普友少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开玩笑地说:“这是借给你看的,作为回报,你要把里面的题都做出来。”
普友少点头:“我尽力。”他回答得倒是很认真。
普友少低着头看了一会儿书的封面,忽然问我:“穆老师,为什么?只给我呢?”
我不想告诉他我很欣赏他,骄傲是会阻碍他潜心?学?习的。
“我随便选的人?,我想做个?实验,看看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到底有多强。这几本?书学?完了我会给你中学?课本?。”
不过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这一点从他的眼神和?笑容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他没有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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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普友少便跑来找我,拿着厚厚的一个?本?子给我看。那?个?本?子的正面是从前?的作业,而反面则是我刚给他的其中一本?奥数的题。
“做了这么?多?”我有点不敢相信。
“嗯,这本?做完了,今晚我做另一本?。”
“昨晚做到几点?”
普友少挠着头回答说:“几点我不知道,因?为我家里没有表,不过应该挺晚的了。”
“以后不许做太晚了,知不知道小孩子睡眠不足十小时是会变笨的?要是变笨了我可?就换别的学?生了。”
“我……我本?来没想做那?么?晚的,可?是做着做着时间就过去了。”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一点的确没错。
“以后最?快三个?晚上看一本?书,看之前?做好标记,看到标记就不可?以再?看下去了。这些题先放在我这里,我有空了就看看你做对了没。”
“我知道了,谢谢穆老师!”说完普友少开心?地跑出了房门。
看着普友少的背影,我轻叹了口气。总是跟孩子在一起会不会就消磨了我报复的意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