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姐姐,是被神隐了,女王被她以为的忠心的骑士绑架,从此与现实再无联系。
失去了姐姐的龙崎初夏痊愈了,就在“死亡证明”被送来的第二天,她背起姐姐活泼清纯的壳子,像是要成为另一个龙崎初春一样活着,像她的姐姐一样努力变得优秀,所有人都在称赞她。
然而内里怎样,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恨,恨那些人,那些付丧神,从她的身边夺走了她的姐姐,吸引走了她姐姐的注意力,最后强硬地撕开她姐姐与现实相连的最后一点联系,从此将其囚禁在一个未知的囚笼里。
龙崎初夏一点一点回忆起那些被姐姐提到的名字,一个一个地记录在一个小巧的本子上,用深红发黑的笔将恨意刻在上面,寻找发泄的机会。
终于,她等到了。
时之政/府向灵力出众的龙崎姐妹发出了第二份邀请,于是龙崎初夏成为了审神者。
怨恨似乎成为了她灵力的来源,不断增长的灵力让她唤醒了一个又一个稀有的付丧神,等到本子上的名单都用鲜血般色泽的笔划上圈的时候,她嘴角带着甜美的微笑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完全不顾地形和天色的问题,随手安排那些等级不足或者并不适合前往那个地图的付丧神出阵,给那些被她记下名字的刀剑挂上御守,并嘱咐如果御守碎了的话一定要立刻回来。
当然要立刻回来了,一下子就碎掉了的话,她要怎么给姐姐报仇呢?她的脸掩在屋檐的阴影下,没人看清了她疯狂的神情。
她对那些没有被记录名字的刀很友好,毕竟姐姐并不喜欢他们啊,都是随处可以捡到的短刀打刀什么的,但因为不是龙崎初夏的游戏对象,在出阵时碎刀的也就越来越多,那些刀最后甚至从二十把直降至六把,其中死伤最惨重的就是人数众多的粟田口家族,然而龙崎初夏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又不是她的目标,碎了就碎了吧,无所谓。
就这样,在她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出阵,重伤,御守破碎,返回,手入,出阵,重伤的过程,时常还会看到那些没有经历这样折磨却也因此没有御守护身的同僚在自己身边碎刀的画面。
然而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自家的兄弟呢?
就这样,时间在煎熬与痛苦中过去,与时间同行的,是恨意。
付丧神的,和龙崎初夏的。
但他们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投注于几身的恨意。
龙崎初夏其实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但她却无意放下。既然无法惩罚那些从身到心夺走她最爱之人的付丧神,那么折磨那些即使只是名字相同实际上却并不是一个人的存在,也很不错不是吗?
她的姐姐,她的初春,十四年来日夜相对的初春,在仅仅半年的时间里就被这些可憎的付丧神夺走了,甚至带到了她们再也见不到彼此的地方,她再也不能被初春那双耀眼的眸子注视了,她所受的折磨可不止这些付丧神经历的呢。
于是她更加变本加厉。
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将目标放在了人数最多的粟田口身上,安排最被龙崎初春珍视的付丧神之一的一期一振带上御守,领着五个弟弟出阵,最后之余御守破碎的一期一振自己在弟弟们的掩护下回来,其他五人全部碎刀。
一期一振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他察觉到审神者的目的之后就在尽全力守护,守护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心。
本丸里已经有刀剑的身上开始萦绕着令人想起时间溯行军的气息,他也许也有,但他决不能暗堕,他还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们。
于是一期一振和龙崎初夏开始了拉锯战。为了尽早回到本丸,减少短刀们可能受到的伤害,一期一振都会尽早在战斗中让御守破碎,也就是说,他在抓住一切机会让自己受伤,龙崎初夏也不去责难每次带队出阵都毫无战绩就回来的一期一振,反正她的目的并不是战绩,既然一期一振这么自觉,她也就没必要干预不是吗?更何况,她似乎透过这样的行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总是挡在她身前的身影啊。
说到底,失去同伴的感受,不管是像粟田口那样的大家族还是此前毫无交集的付丧神,都是一样的痛苦。龙崎初夏不断地换着法子组合,在有些明显能带来巨大痛苦的刀碎刀之后她还会刻意再锻造一把,然后再让那些付丧神经历一次,就像一个以他人痛苦为乐的恶魔一样兴致勃勃。
直到那个上午,加州清光在前面挡了一刀并且最终碎刀,在同僚的牺牲下得以拖着最后一力气回来的大和守安定和同行的新选组刀剑归来之后,被深埋的黑暗终于撕裂了平静地水面如毒蛇一般爬上那些付丧神的本体。
这样的折磨,他们再也不想经历了啊。
那就挣脱吧,把这一切的源头斩杀,他们也就解脱了吧。
漂亮蓝色眼睛已经染上黑色浓稠液体的大和守安定在通向审神者房间的楼梯下遇到了面无表情的烛台切光忠,两人对视了一阵,烛台切突然咧嘴,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丝丝的黑气伴随着他嘴角上扬一并弥漫开来。
仍在二楼回忆着她和姐姐曾经幸福的生活的龙崎初夏在恨意的驱使下早已丧失了理智,对此一无所觉,她沉溺于自己编织出来的、和姐姐永远生活在一起的美梦,失去了过去对周围环境本能的警惕。
她抱着两个娃娃,面露痴迷之色。门外,浑身血迹、被黑紫雾气笼罩的大和守安定已经拔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