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至极。
等到元寄北离开，封十九就带着淮玉来到了一个劳作台前，淮玉有些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开口问道：“封封，刚刚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封十九眉心轻蹙：“元寄北，以前鲛族还统领九州时，他是鲛族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也是他带领部下在鲛洲一役中誓死不降。”
羽族和鲛族的王朝更迭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淮玉自小就不关心这些，其实对两族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是很清楚。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为何要带我先去见他？”
“鲛洲被破后，元将军和他的部下统统被俘，听闻就关押在影宫……我初进影宫时曾经打探过将军的消息，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因为死不屈服被投放到了这里。”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这是封十九第一次在淮玉面前没用敬称，反而用了平等的你和我来代替。
没有了主仆之分和尊卑有别，好像一向高不可攀的小殿下也是他这个凡人可以伸手触碰到的存在了。
封十九轻叹一口气，抬眸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果然见刚才还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不欢迎的众人此刻反而安安静静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
封十九心里的猜想被印证，元寄北果然是这些人暗地里的统领，既然元寄北没有刁难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如果他猜得不错，这里面应该有很多人是曾经陪元寄北东征西战的旧部。
所谓擒贼先擒王，想要让这里的人臣服，就要先让元寄北主动臣服。
只是……
封十九回想起元寄北临走前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总觉得这人不容易对付。
“殿……二、二十，”封十九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还是没大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称谓转换。
淮玉听他这个别扭的改口，“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故意打趣他：“十九哥哥，我是你的二十弟弟，哥哥想说什么？”
小殿下眸光狡黠灵动，眼尾的一抹鲜红凤羽印更是惑人心魂，逗他的时候会轻轻地晃腿，小脚丫一晃一晃的，脚背微微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晃在封十九的心尖上。
封十九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他将目光投到一边，勉强正色道：“二、二十别闹，我说认真的。”
淮玉一听他叫自己二十就笑得停不下来，他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看封十九竟然耳朵红了，连忙停了下来。
淮玉有些不解地凑上去，趁封十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食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疑惑道：“你怎么耳朵红了？”
封十九此刻半蹲着，淮玉就坐在他面前的石台上，而现在淮玉猝不及防地靠近，直接让他破了防，瞬间就站起了身。
淮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懵懂地眨了眨眼，这个时候还不忘改称呼：“十九哥哥，你怎么了？”
说话又奶又乖，一口一个哥哥，简直撩人于无形。
封十九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他不该让淮玉假扮他的弟弟的……听殿下叫他哥哥，可比影宫的刑罚还要考验他的耐性……
也幸亏这个时候，一旁的管事凑过来刷了个存在感，正好替封十九解了围。
管事一心想在淮玉面前立功，兢兢业业地想要帮小殿下把人设立得板直，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这边，看他们两人在嬉戏打闹，就知道这个时候就是他上场的好时机。
“那边那两个，笑什么呢，进了劳工坊还敢偷懒，赶紧给我站起来干活！”
管事腰间别着根又长又粗的鞭子，佯装凶狠实际特别狗腿地凑到两人面前小声提醒：“小殿下，劳工坊里有规矩，不能偷懒，您今天就先装装样子，等属下明早给您安排妥当，绝对不会累到您。”
他刚小声嘀咕完，瞬间就像川剧变脸一样换了副面孔，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在空中抽了一个空饷。
“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再敢偷懒信不信我抽死你们！”说完立刻谄媚地笑了笑，换脸程度之快令淮玉瞠目结舌。
等人走后，淮玉还试着学了一下，结果龇牙咧嘴的样子反而把封十九逗笑了。
淮玉看他笑自己，气不过地哼了一声，而后像是想到了法子，楚楚可怜地回望过去：“哥哥……你还笑我。”
封十九：“……”
封十九彻底败下阵来，却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是这样的身份，那他……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也可以僭越一次。
封十九眸色渐深，他缓缓蹲下身，两手捧着淮玉的小脑袋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而后附耳说道：“我的二十弟弟，元寄北是这里所有人的统领，哥哥觉得，如果想要找入口，不妨就从他下手，你说呢？”
封十九说话的时候，气流就在淮玉的耳边擦过，热气氤氲，淮玉突然就怔了一瞬。
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等封十九将他放开，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就在另一边，元寄北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沉默着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
他身后站着的就是一开始挑衅淮玉的大块头，听元寄北这样讲，开口道：“将军也觉得这两个鲛人有些古怪？”
元寄北没有回身也没有吱声，他的视线幽幽地落到了淮玉的身上。
两个鲛人吗？
倒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