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确定这个声音不是来自这周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对方小心翼翼，甚至顾不上什么逻辑，只是急切地传达着。
这声音就像每个人心里的小恶魔。
签呗，要活着。
一个血指印出现在了乙方框栏，他看到了甲方那边只有三个印刷字体：督行者。
督行者言而有信，在合约生成的一瞬间，李烬被困着的感觉一下子得到了释放，他的体力开始一点点恢复。束缚感散去，突如其来的重力让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看清了督行者的眼睛。
督行者自己都有点站不稳，他拍了拍李烬的头，说道：“乖，去十五层上班。”
李烬耳目清明起来，他渐渐地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里“钉”满了和他一样的人，每个人都开始“暗淡”，他们在呻.吟他们都在无声的反抗。
只不过，最后都渐渐偃旗息鼓。
别人好像没他这么幸运。
李烬在的地方正对着大门，此时督行者正朝那边走去。
几步之后他扭回头来，给了呆滞的李烬一个算得上是安慰的笑容。
“最重要的东西交你手上了，好好保管。”
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
“叮铃——”
闹钟响的第一声，李烬就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向体寒的他身上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这永久重复的闹钟把他拉出空洞。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腕上的红色纹身，那是他入职第一天自然出现在身上的，能证明他的身份，能证明他的存在。
姜回的笑容还若有若无在他脑海里，这让他有点不好接受。
他翻了个身趴在枕头里。
真实感还围绕在身边，这被迫让记性不怎么样的李烬想起自己和姜回曾经签过一份合同。
只不过，某些甲方动了手脚，捕魂卖命的劳动合同硬是演变成了附属合同。
后来他才知道，地府的合同分两种，一种是劳动合同，一种是附属合同。前者只限于工作，后者的甲方却在所有时间内拥有绝对影响力。
简单来说，前者可以有好多乙方，而后者只有一个乙方。
总而言之，姜回当初在救了他的时候也坑了他一把。
原来姜回那天在酒吧问的是这个。
一个破合同，几张废纸，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哪了，保管个屁。
李烬并不是感恩戴德的人，在这种事上他是一个只会记住别人不好的小心眼。但对方貌似也没做什么，让他想计较都无从下手。
正当他思考漏洞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宝贝，醒啦。”
李烬乍然转身，看到了靠在门上的姜回。瞬间的刺激让他的理智回神，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虽说格局和他的如出一辙，可摆设却天差地别。
姜回笑容里的挑逗比梦里刺眼。
李烬声音降到了冰点：“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