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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溯回(1 / 2)


李烬现在是诚心诚意地想骂姜回一句“神经病”,他一个捕魂官,再怎么都不至于会在幻境里被吓到。

可那灼烧的伤痕又真实地映在李烬的眼中,让他把这些话全都吞了回去。

黑雾本是虚幻的东西,可一旦凝成结晶,威力会根据厉魂的能力程度产生不同的效果。

一滴结晶滴在姜回裸露的小臂上,那一片的皮肤瞬间被灼烧,可滚烫的结晶被甩开后,伤口处又像蛛网一样霎时凝结出一片寒霜。

一热一冷,冰火两重天。

姜回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摸他的头发。

李烬自知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姜回也不会受这种伤,他忽略了内心刚才出现的小九九,拽着姜回闪在了一旁。

这里的黑雾还没开始凝结,暂时安全。

他不由分说地把姜回的胳膊拽到自己脸前,仔细观察着那个伤口。

姜回另一只手一直护在李烬的头上,他拗不过李烬,无奈道:“别看了,劲这么大拽着我干什么,不就一点小伤,张总那边还等着救呢。”

幻境中受的伤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牵涉到现实之中。李烬第一次进入幻境的时候就被一个幼年厉魂咬过,他那会业务不精,自以为小小的一口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可当时如果不是盛凌及时发现,也许李烬现在就少一只胳膊。

自身经历告诉他这种事绝不能像姜回口中那样轻描淡写。

李烬从头到尾只字未言,只是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血珠在指尖凝结。

他抬头看了一眼姜回,语气算得上柔和,“有点疼,忍着点。”

话音刚落,就见他拇指使劲一掐食指尖,那滴殷红的血珠就不偏不倚滴在了姜回的灼伤处。

“嘶——”姜回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有效,捕魂官的血在伤口上瞬间散开,扩散的寒霜开始从边界一点点淡化消失。

姜回的眼神聚焦在了李烬划破无数次的指尖,那里甚至连疤痕都没有,因为每次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被李烬“物尽其用”。

另一边的张总就不像姜回这么幸运有人管了。

他被骨链勒着腾空,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掉了。严小波如疯魔一样紧紧捆着他,把他吊在了半空中。

他低头看到了身下站着的严小波的头。

也许是因为严小波死时侧躺在僵硬的水泥地上,还被混凝土浸泡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的头部已经出现了侧面的干瘪,那是被迫的扭曲变形。

即使严小波有心收拾,可那歪曲感已经难以挽救。

张总腹中的反胃感还没散去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感觉自己的咽喉都要被呕出来了,可每一次胃部抽动,都让束缚他的骨链更加收紧一分。

最后导致他已经快要不能呼吸。

幻境中的黑雾已经全部开始变换,这里的场景还是空旷的工地,可却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一阵酸牙的扭曲声,就像用指甲和钢板同时在黑板上反复快速摩擦。

严小波耳后滋长出的血管仿佛有生命一般,它撬开了宿主紧闭的嘴角,开始疯狂朝喉内侵入,有几根如失去方向一般,爬进了严小波的眼眶。

严小波在那一瞬间产生迷离,混沌的大脑中闪回了一些遥远而陌生的画面。

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准确的说是两年前的自己。

周围的噪音开始慢慢变小,渐渐地被清晨微风和鸟喳虫鸣代替。

恬静而舒适。

他躺在了一个修长的藤椅上。

这是一个大概只有五十平米的小院子,摆设简陋,院子里栽着一颗山杏树。五月刚入了夏,微风拂了满地的落花,树上挂着的青色的果子有些已经有了成熟的趋势。

严小波拿着一把竹扇盖在脸上,在藤椅上摇摇晃晃。

他总这样虚度光阴。

院子里还跑着一条土狗,黄黑杂色,它叫欢欢,是严小波有一次外出从县城里的狗肉市场偷偷摸摸捡回来的。

它从小就展现了自己看家的本事,但凡是谁踏入这个小院一步,他都能最快地反应过来,分辨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今年下了好几场春雨,山杏树仿佛在长个的孩童,几条枝桠顺着光的方向就探出了矮墙。

欢欢正在院子里玩地上的落花,几次扑咬之后,开始冲着山杏树的墙角低吠。

严小波平时没个正经工作,全靠在家里消磨光阴,此时被吵醒,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他没拿开脸上的竹扇,只是把撩起的背心放了下来,懒散说道:“大娘,杏子还没熟,等月底再来摘吧。”

矮墙外努力扶着墙踮脚的妇人收回了手,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严小波家的大门口,她把几个摘来的青杏藏在了身后,“小波啊,你怎么还在家,老大不小了,不要整天混啊。”

“在家不挺好的,”严小波一骨碌坐了起来,“啥都不用干,啥都不用愁,吃饱了就躺着,闲了就去村子里绕绕。”

村子里好多人家,大家都喜欢唠家常。

大娘拍了一下大腿,有点恨铁不成钢,“那你也总该挣钱娶个媳妇儿啊,难道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伐?”

在一些偏远的农村里,光棍是要被嘲笑一辈子的。

严小波笑了笑,“村子里的姑娘没人看得上我。”

现代社会网络越来越发达,身边的姑娘们人手一个手机,见了不少世面。现在一个个都想着怎么进入大城市找个有钱人过好日子,谁会看他严小波一眼。

“哎,别这样说,”大娘指了指一个方向,“今天大队那边来了一个做宣传的还是什么人哇,人家大城市的,厂子里缺人,来咱们这边找了哇,你不打算抓住个机会去弄弄?”

“不了吧,我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

严小波低下了头,他没怎么和外人打过交道,尤其是那些“高级人”。

大娘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几颗青杏已经溜进了她的口袋,鼓鼓囊囊。

她拽起了严小波的一只胳膊,“去试试哇,厂子联谊什么的还能认识不少女人呢。”

严小波抵不住这生拉硬拽,最后被大娘拖着去了大队的报名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章怀仁。就这样,他把欢欢托付给了邻居大娘,跟着章怀仁来到了亭江市。

严小波晕车,他在去大城市的路上吐了无数次,可当他真的站在这高楼大厦脚下时,又觉得吐几次也值了。

只不过他们没去什么厂子里,而是来了噪音更甚的施工现场。

没人给他们一个解释。但严小波在车上已经兴冲冲签了合同,他甚至觉得从哪里做起都一样。

他在这里认识了好多好兄弟,他还认识了一位女老师,认识了工地不远处幼儿园里的一群小孩子。

虽然他们不怎么喜欢严小波,但严小波不在乎,因为他总憧憬着自己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大家自然会喜欢他。

可这一天却始终没有到来,甚至根本不可能到来。

慢慢的他发现,所谓的“好兄弟”,也只是同病相怜的受害者罢了。工地老板拖欠工资,日复一日的劳苦工作压垮了他曾经笔直的身躯,夜晚的思虑又让他神情永远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曾经恬静的记忆被重型器械的声音代替,轻松的筋骨日渐被酸痛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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