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树林哗啦啦地响,却并不见有人走出来。
一旁首领却是满脸吃惊,“血蔷薇?可是那名震南北的蒙面客?”
凌无心觑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是又怎样?”
他似乎是笑,却明显比方才那笑容还要更冷上一些,令人忽觉一阵冷意从脚底窜了上来,遍体生寒。
那首领见了,便瞬间住了嘴。
凌无心又扬声问着几句,林中却并无一人答话,想着这人不知跟了他多久,必是暗中看了他不少丑态,只怕暗地里,还要嘲笑于他。
凌无心忽觉得心里一阵酸苦,脸上便泛起又悲又愤的神态,却又全化作阴狠之色。
他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原来全罩了寒霜,便风骨似仙,也是无情。
而此刻这番神态,却为着他填了几分人气,似仙落凡尘,让人可接触了,可念想了,距离近了。
也有了让人有了冲动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爱护着,虽然知道他武功超群。
也有了让人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一番,看着他这样一个谪仙似的人物,若是哭泣,欲望难挨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这时本还骚动着的人群,瞬间寂静了下来,数个眼光向着他断臂上看去。
倒不知是谁,能伤得了他。
只怕也是为数较少的,能见到凌无心不同样神色的人吧。
这一想,倒有几个视线变得又羡又妒起来。
这等视线,孟尝见了,而一旁吴敏也是一副神色飘忽之态,孟尝手肘碰了碰他,吴敏这才恍然回神,拧了拧鼻子,面露懊悔不屑之色,转了头去。
向来的好兄弟也是这般情状,孟尝只觉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凌无心就是惹祸,而且祸事还都是主动找上他的。
而自己又瞎掺乎着一脚做什么。
若是不落网,倒是什么事也没有了,也不会惹出这些事端来。何苦要想着试探他?平白叫自己抱着醋缸狂饮不是?
孟尝捂了自己醋缸的盖子,不想叫人发现了去,便大叫道:“快快,你不是输了么?还不把我们放了?我们两个,脚都酸麻了。”
那首领方才如梦初醒,摆手,“放了他们。”
几个男子不情不愿地走出来,扯了那网,吴敏当先爬了出来,破口大骂道:“兔崽子真是不长眼睛,说绑了就绑了,也不把招子放亮了,看我们像那等盗匪杀人狂么?”
他也是一个莽汉,这番吐沫星子四处撒,倒叫几个男子厌恶地退了开去,“哪里像?还真不像个能杀人的,只是……”
“只是什么?”
吴敏问了出口,随后从网上爬出来的孟尝便有预感,这下面的句子,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听得那人冷笑道:“胆子又小,又没甚计谋,中了圈套还需人救,应该更像个蠢蛋。”
“你--”
吴敏还要再说,孟尝在背后拍了他肩膀制止了,“你们首领还有伤,再不包扎了,流血过多,反倒不佳。”
几人这才不斗嘴了,见了那首领腹部上全是血迹,本就没有什么衣物遮掩,这一番血流,孩子早已被妇人捂了眼睛,几个妇人也背过身子,不愿再看。
山野之人,自然有些偏方,弄了一些草药微微捣碎了,置在那人腹部伤口上,便止了血,那人倒是不痛不痒,盘膝而坐,面不改色。
孟尝有些佩服,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问。
“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人看了一眼退居远处,正在擦拭剑身的凌无心,淡淡道:“莫岩。”
“莫壮士,依阁下所言,你们中有人被杀了,倒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那莫岩看了看他,孟尝知道他只怕还不信任自己,便笑道:“在下等人,虽武功并不高强,但,”他扫了一眼这些山野之人,淡淡道,“对付几个妇孺,倒还没什么问题。”
说话之间,一股狠意已透了出来。
莫岩怔了一怔,半晌,才缓缓道:“不过一些佩刀配剑的武林人,说杀就杀,完全不将山野莽汉当做一回事,我村中人,一些男子已被杀,而这些人的亲人要去报仇,但也完全没有回来。”莫岩说着,黝黑的脸上流过一丝哀痛。
“莫非不问缘由?”孟尝疑惑,“江湖中人虽然好斗成性,但也自有自己的规矩,怎会烂杀无辜?”
莫岩叹道:“我也不知为何,只是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要什么问心绝,我们这些山野村人,怎会知道这些?”
孟尝心头一震,与吴敏对视一眼。
又是问心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