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下?,一轮月当?空而照,零星一颗一颗挂在天上,满是寥落之态。
陆棹元酒酣之后,摇摇晃晃地走到寝居,挥退了下?人,正要往暖暖的被窝里钻,刚宽衣上了床,便于床下?摸到一手滑腻。
“老爷……”
陆棹元眼睛瞪圆了,神色有些恍惚,定睛一看,见那被窝里,一头秀丽的黑发,一个秀丽的女子赤身卧在那里,以手下?感觉,这女子身材波澜,肌肤滑腻,模样端秀,靠在自己怀里,吐气如兰,正是自己宠爱的妾。
黑白两道皆知,陆棹元虽不知年纪,不知相貌,却有四房姨太,而眼下这个女子,正是她的第四房姨太云姬,黑白两道明里暗里嫉妒者,倒是有许多。
陆棹元见了,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还是云姬呀,我那几个,都不如你这么贴心的。”话说着,手便在那女子身上游移起来,捞起那女子的腿便挺身而入,起起落落来,他虽酒酣,力气虽不小。
春宵一刻,倒也有些滋味。
那女子正高声吟喘,正觉欢乐之时,却忽觉身上男人猛然摔在自己身上,便调笑道:“老爷,看来你得补补了,这就不行了……”话未说完,却忽见身上男子眼睛瞪得圆滚滚的,铜铃一般大,几乎突出眼眶,眼白上布满血丝,直直地盯着自己,这情景,在这朦胧的灯光下?,颇有几分骇人。
她刚要推推他,却见陆棹元身体软绵绵的,落在一边,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一条血丝从嘴角流了下?来。
云姬骇了一跳。
这夜,便可听“连照钱庄”分号这日晚,一个女子惊叫之声,滑坡天际。
“连照钱庄”一片骚乱,瞬间灯火通明,人群涌过来直奔陆棹元休憩之处。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房顶上,一个黑影看这情境,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来,似有几分得意,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XXX
晨,天色大亮,露水顺着树叶,一滴一滴成股落了下?来。凌无?心一袭白衣,坐于这小镇中的一处角落里,俊美的脸依旧,他闭着眼睛,神态安宁清冷。
远处一人缓缓踏步而来,脚步声沉稳,隐隐从那雾中显现。那人一直走到凌无?心身前,方才停下?。
凌无?心并不睁眼,“为何没有把那十万两拿来?”
那人话语中似乎隐有笑意,“十万两?你又没有把陆棹元杀死,为何要我拿出那十万两?无?心公子,你也未免贪心了一些罢。”
凌无?心皱了眉,沉声道:“你说陆棹元没死?他中了我‘绝心’之毒,三个时辰必死无疑,昨日夜里,他已绝了气息,凌某亲自验过,决不会有错。”
“无?心公子说话,向来说一不二?,”那人笑道,“在下也不过试探罢了,无?心公子勿怪。”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打白白的纸递过去,“十一万两,连照钱庄银票,一两不多,一两不少,全在这里,请无心公子过目。”
凌无?心睁开眼睛,接过银票,“‘连照钱庄’银票?‘连照钱庄’当?家的已死,只怕‘连照钱庄’用不了几日,也要关门大吉,这银票又要来何用?我凌无?心向来见钱眼开,这等欺人之事,阁下?也未免做得太坦荡了一些。”
那人笑道:“无?心公子何出此言?‘连照钱庄’当?家的死了,总还有下?一任当家,人死不过一个字,一口棺材,一坯黄土,但这生意,这世道,总还要走下去,放心,‘连照钱庄’必不会倒的。”说罢,那人便挥挥衣袖,转身而走。
凌无?心眯起眼睛,盯着那人的背影,青衣蓝衫,几度而见,那张脸皆让人记忆模糊。凌无?心深知,做这无?本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记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防了委托,反倒不好,而此刻,他却想把那人的模样深深记在自己脑袋里,回忆着。
凌无?心忽然心下?一动,站起身来,喝道:“兄台请慢!”
无?心公子喝斥让人停下?,试问江湖中,除了那少数零星几个,大多数莫不吓破了胆,莫敢不从,而那人却只是脚步一顿,便又踏步而行,似乎走得更快,转眼便出了几丈。
这等轻功,武林之中,也没有几个能达到。
不知为何,凌无?心忽觉心下?有些薄怒,便脚踏上一步,一跃而起,落到那人面前,“给我停下?,你没听到么!”
那人叹道:“无?心公子可有什么事么?”他抿了抿嘴,凌无?心忽觉,那人方才似乎是笑了一下?,但仔细一看,又并不是。
凌无?心本就是易容的行家,此刻一见,忽地变了脸色,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这江湖上,若都问了是谁,无?心公子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若是泄了在下的底细,在下岂不是得不偿失?‘连照钱庄’财大势大,在下没有胆子与其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