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穆如晴正在接近后,穆雪衣马上对周枕月说:
“是我姐。”
周枕月利落地从床上起来,站到?一边,戴上帽子和口罩。江老医生让她站在自己后面,尽量让她看起来非常不起眼。
穆雪衣很快又意?识到?,江老医生进来的时候反锁了门。
如果穆如晴发现门是反锁的,那就糟糕了。毕竟……没有哪个医生来诊断时还会把门反锁掉的。
可是穆如晴几乎已经在门口了,现在过去把锁转开,发出的声音怕是也会引起她的疑心。
正在两难之?时,忽然?外面响起了钟婉的声音。
“阿晴,你去哪里?”
听距离应该是在楼梯口。
穆如晴的脚步声果然?停了,“我想去雪衣房间看看。”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里似乎带着隐隐笑意?:“婉婉,你好久都没有叫过我阿晴了。”
钟婉说:“我……我想和你说点事。”
穆如晴:“怎么了?”
钟婉:“下个礼拜就是我的生日,你前两天?不是问我,生日礼物想要什么吗?”
穆如晴:“你想好了?”
钟婉:“想好了。”
穆如晴:“那好,我们上楼去,你讲给我听。”
听到?穆如晴的脚步声从门口慢慢远去,穆雪衣终于松了口气。
江老医生已经扎完了针,快速处理好伤口后,自觉跑到?远远的沙发上坐着,戴上耳机,给周枕月和穆雪衣一点自由的交流空间。
周枕月坐回床边,拉下口罩,若有所思?,“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穆雪衣肯定了她的想法,“今天?下午我和婉婉聊过,她答应了帮我。”
周枕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雪衣:“其实我在医院的时候就想过了,我在穆家孤立无?援,只?有婉婉可以倚靠一下。今天?下午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会主动找她的。刚好,契机到?了,我就和她提出,我能帮她离开穆如晴,她也得配合我帮忙做一些事。因?为你和江伯伯一起进穆家这事儿还是有些冒险,我怕会有意?外情况,就和婉婉说,让她今晚要特?别帮忙盯着穆如晴。”
周枕月耐心地听着,低着眼想了一会儿,又问:“你应该不止要她做这一件事吧?”
穆雪衣摇摇头?:“当然?不止,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枕月眉头?微皱,认真地看向?穆雪衣,“雪衣,你在利用?你唯一的朋友,你知道吗?”
穆雪衣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知道啊。”
周枕月:“可你很珍视朋友的,以前的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朋友列在计划中。”
穆雪衣抬起眼,和周枕月对视着,唇边勾起浅浅的笑。
“阿月,从医院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周枕月望着穆雪衣的眼睛许久,她在她的眼底,已经完全看不到?以前的柔弱和退让,反而多了一些和自己很像的戾气。
那种只?有在商业场上和对手博弈时才会有的戾气。
“可是……”周枕月长长地叹了口气,移开目光,看向?窗外被风雨打得乱颤的枯树枝,“我真的不希望你逼自己做违背本心的事。”
“我没有违背我的本心。”穆雪衣仍然?紧紧地盯着周枕月,声音很轻,“我的本心告诉我,伤害过你的人,都该死。”
听到?穆雪衣口中说出“死”这个字,周枕月呼吸一滞。
看到?周枕月似乎是紧张了,穆雪衣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现在是法治社会哎,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周枕月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穆雪衣的声音又转低:“况且,看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难道不比直接死了……更有意?思?么?”
窗外的雨下得又大了一些,淅淅沥沥的声音更加密集。
穆雪衣笑了笑,“阿月,是不是觉得我变得有点可怕?”
周枕月扶着床沿,稍稍向?前坐了一点,把手放在穆雪衣滚烫的手上,嗓音低沉而温柔:“我从来都不觉得你可怕,你有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可以在穆家做你想做的事,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一个人撑不下去了,也可以随时告诉我。不管有什么困难阻在中间,我都会过来,接你回家。”
穆雪衣强忍着酸涩的眼睛,握紧了周枕月的手,故意?笑得很灿烂的样子。
“那等我把这边的事都处理完,我再回去继续给你写情书,好不好?”
周枕月的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好。”
.
第二天?下午,如穆国丞所说,沈怀星到?了穆家来探望穆雪衣。
沈怀星进门时,穆雪衣努力地想爬起来,撑着床沿的手上还贴着扎过吊针的胶布。
“你别动了,”沈怀星紧走几步到?床边,扶住穆雪衣,“好好躺着吧。”
穆雪衣向?沈怀星低了低头?:“老师,好久不见。”
沈怀星坐在床边,帮她垫好枕头?,“是很久不见了。我也是才听说你出了车祸,没能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望你,心里还挺愧疚的。”
穆雪衣靠在床头?,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好阵子,她才轻笑了一声:“老师,我记得上一次见面和您说过,我和您是绝对再没有可能的了。我爸爸提出要和沈家联姻的时候,您为什么不拒绝呢?”
沈怀星也没想到?,还没寒暄两句,穆雪衣就这么单枪直入地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