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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冰哥身世(2 / 2)


李令婉愉快的做了决定?。然后她简单的收拾了收拾,叫了小扇进来,就?准备回去了。

李惟元要送她,但被她给?拒绝了:“你还?是早些休息,早点将脸上手上和脖子上的那些血痕养好才是正经?。”

李惟元望了她一眼,也就?没有再坚持。

心中的那股子燥热还?没有完全的降下去呢,这会他也不敢和她多?待。于是他就?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冷淡的说着:“嗯。回去路上小心。”

李令婉心中正在盘算着其他的事,就?没有多?在意其他,带着小扇转身就?走了。

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叫小扇:“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待会我自行回去。”

小扇不放心:“姑娘有什么事?使唤了奴婢去做也是一样的。再不济也该让奴婢跟着您,不然您一个人,奴婢不放心。”

李令婉就?哄骗她:“我只是想起还?有一句话?忘了对哥哥说,现下回去找他。说完了我也就?回去了,要你跟着做什么?”

小扇迟疑着不肯走,但被李令婉不停的催促:“我今儿在广平侯府累了一天了,想洗个澡。你现下快些回去,吩咐那些小丫鬟烧了水。待会我回去了就?立时?也洗的。”

小扇不敢再说什么,就?将手里提着的灯笼递了过?去:“姑娘,去大少爷那里有一截路是没有挂灯笼,不亮的。您将灯笼带着吧。”

但李令婉没有接。

原本就?是趁着天黑才好做事,这会还?提着灯笼,岂不是会被旁人发现?所以她就?道?:“无妨。左右今晚月色好,没有灯笼也能看得?见的。”

小扇就?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幽蓝的天幕。

今儿十?二,月色虽然还?可以,但今晚空中有云的,不时?的就?有云朵飘过?来遮住了月亮,那可就?漆黑一片了。

但没等她问出什么来,李令婉已经?催促着她赶紧的回去烧洗澡水了,小扇不敢迟疑,便提着灯笼往回走。

只是她毕竟留了个心眼,走出一段路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见李令婉哪里是向李惟元的小院方向走去,反倒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待要跟过?去,可又怕李令婉看到她了会骂她,可待要不管,她心中又担心。最后想了想,她一咬牙,提着灯笼就?去找李惟元去了。

*

夜路难行也难辨,李令婉凭着自己脑海中当初随手画的那幅李府地图,艰难的寻着那座偏僻小院。

等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终于是成功的站到了那座小院的门口。

借着空中幽微的星月光,她看到这座小院的院门是紧紧的关?着的,上面又落了一把?布满了铁锈的铜锁。斑驳的灰白外墙上则是全都爬满了枯败的爬山虎藤蔓,猛然一看,只觉得?无尽的荒芜,还?有惊悚。

李令婉有那么一刻真是想转身就?离开?。但她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走到了院门旁边,往左数了三块砖,随后小心的将第四块砖撬了下来。

果不其然,里面放着一把?铜钥匙。

伸手拿了那把?钥匙,她走到小院门口,开?了门上的铜锁,随后推开?门进了小院,又反手将两扇院门给?关?了起来,落下了门闩。

小院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团。好在这时?浮云散尽,现出几分月色来,李令婉能勉强的看清正面是三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左右两边则是几间低矮的厢房。至于院子里,树木早已枯死,野草蔓生。而且现下正值隆冬,这野草望去便也是一片枯黄,看着十?分的萧瑟寒凉。

李令婉定?了定?神,然后轻手轻脚的沿着小院中间的青石小路往前面的正屋走。

只是虽然她的脚步再轻,可里面的人还?是听到了。

李令婉就?听到一道?沙哑如破旧风箱的声音突兀的尖利响起:“你又来做什么?方才挨打没有挨够,想再来挨一次?”

李令婉一听,心中陡然的就?有了气。

果然是她打的李惟元。而且她下手还?那样的狠。

心中有了气,一时?心中也没有害怕了。于是李令婉径直的走过?去,然后伸手就?去推门。

门没有落栓,所以她手一推就?推开?了。只听得?吱呀一声沉闷的声音,在这隆冬的夜晚显得?分外的诡异瘆人。

李令婉没有迟疑,抬脚就?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里原是没有点灯的,黑漆一团。不过?等她走进去之后,忽然就?见角落里亮光一闪,有人点亮了桌上放着的油灯。

油灯光虽然微弱,但也足够视物了。

李令婉就?看到油灯旁站了一个女人。一个头发披散,面色是长年不见日光的那种不正常苍白的女人。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是极其的亮,夜枭一般,黑夜中猛然看到了,只会让人觉得?心中恐慌惊悚。

李令婉显然也被吓到了。她只觉心中陡然一惊,然后下意识的就?往后蹬蹬蹬的倒退了两步,背紧紧的抵在了大开?的一扇木门上。

片刻之后她才抖着声音,唇角勉强的扯了一抹僵硬的笑意出来,开?口同这个女人打着招呼:“杜,杜夫人,你,你好。”

杜氏,也就?是李惟元的亲娘,李修柏的发妻,她此时?正跟猫一样无声的走了过?来,拿了手里的油灯照着李令婉。打量了一会,她慢慢的说着:“棉袄是杭缎做的,裙子是杭罗做的,头上戴的首饰不是金的就?是玉的,瞧着成色也还?十?分的好,你必然不是这李府里的丫鬟,而是这李府里的姑娘。只是李府的姑娘怎么会晓得?有这处极偏僻,跟活死人墓一样的所在,还?能这样畅通无阻的直走了进来。外面的院门没有上锁?还?能张口就?称呼我为杜夫人。哈,我这样的人,那个老虔婆都恨不能抹杀掉我曾经?在这李府里的所有事,又怎么可能会让李府里的姑娘知?道?我的存在?说罢,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随后她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这样的一个人,活着跟死了也没分别,想必我也没什么是你能图得?上的。”

李令婉现下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真是造孽啊。为什么设定?的人物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聪明?这杜氏说起来都被关?了快二十?年了,可一眼看到她,依然还?能这样缜密的分析出她的身份来,而且还?一丝一毫也不错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杜氏的眼睛实在是太亮了,让她有一种错觉,简直就?像黑夜中的猫头鹰一样,看着就?觉得?心里极其的瘆的慌。

李令婉就?悄悄的咽了一口唾沫,而后干干而笑,恭维着:“夫人好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什么事?若再不说,小心我剐了你。”

话?落,李令婉就?见杜氏手中白光一闪。她定?睛看时?,见那是一片边缘打磨的十?分尖锐锋利的白色碎瓷片。

想必是仆妇给?她送饭的时?候,她故意摔碎了碗,然后偷偷的藏了一块碎瓷片起来,又打磨的尖锐锋利。

而此时?那块碎瓷片的一边边缘还?有干涸了的猩红色血迹。而且这极有可能就?是李惟元的血迹。

这个疯子!她竟然用这样尖锐锋利的碎瓷片来割李惟元!难怪刚刚自己给?李惟元抹药膏子的时?候,看到他左手的手掌心中有一块地方被挖了一大块肉下来,血肉模糊的一片。

李令婉立时?就?站直了身子,满腔愤怒的骂着:“你疯了?你竟然用这个来割伤你自己亲生儿子的手,那样活生生的挖了他一块肉下来?你做什么不干脆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也省得?他这样经?常零零碎碎的受你的罪?”

杜氏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失声大笑,状若疯癫一样:“我儿子?我儿子?嗯,你怎么这样的关?心那个杂种?莫不成你是他的妻子?可我没听那个杂种说他成亲了的事。而且,你的发髻,梳的并不是妇人的发髻,还?只是个小姑娘。说吧,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那样的关?心那个杂种?”

李令婉不答,反倒是看着她,冷冷的说着:“一口一个的叫着自己的儿子为杂种,这样你心里就?舒坦了?若是不喜他,那当初你怀了他的时?候完全的就?可以想法子落了胎,又为什么要生了他下来?那时?你想着要依仗腹中的他回这李府来,好在这李府站稳脚跟,末了等到最后发现利用不上了,被老太太狠着心肠关?到了这里来,你就?心里恨上他了?只是你恨他有什么用?你该恨的是冷血无情的老太太和老太爷,是你懦弱无能的丈夫。这一切关?李惟元什么事?他是你生下来的,可你生下来的时?候征得?过?他的同意了吗?若知?道?他生下来之后过?的会是这样的日子,他未必会愿意来到这世?间。可随后他念着你是他的母亲,一次次的来看你,也是一片爱母之心。甚至明知?道?每次来都要被你恶毒的骂杂种,被你狠心的责打,满身都是伤痕,可他依然还?是会经?常的过?来,就?是想着能陪陪你这个母亲也是好的。但你是怎么对他的?今晚你还?那样的将他打的全身都是伤,甚至还?那样狠心的用你手中的碎瓷片挖掉了他左掌心里的一块肉。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你这样,算什么?”

杜氏显然被她这样一连串的骂给?骂的有点怔了。不过?随后她就?神经?质一般的大喊大叫着:“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他是杂种!他就?是杂种!骂他算什么?打他算什么?我每次见着他的时?候都恨不能咬死他,掐死他,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那你倒是干脆咬死他,掐死他啊。可你又想着要利用他来报复这整个李家的人,所以从小给?他灌输要复仇的观念,要让这李家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你这样就?是在毁了他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李令婉又冷哼一声,目光盯着杜氏,慢慢的说着:“而且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之所以这样的恨他,不过?是因?为他是你在甘露庵的时?候受了那个野和尚的糟、蹋而怀上的。你看到他,就?会让你想起那夜不堪的事来,是不是?可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真的恨他,那你当初发现自己怀了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办法落了胎,又或者是随后生了他下来也可以一把?就?掐死他啊,再不济他来找你的时?候你完全的可以将他当个死人,不理他,可你做什么一边用你亲生母亲的身份来绑定?他,要他听你的话?,想要利用他去报复这李家人,一边却这样疯狂的折磨他?他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什么没有感情,不知?道?伤心痛苦的玩意,更不是你用来向李家人复仇的工具。他应该作为一个人,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说到后面那两句话?的时?候,李令婉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简直就?是用喊的。

然后她疲累的说出了她此行来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我说的话?。就?算你做不到对他像母亲对儿子那样的疼惜和怜爱,可至少往后他再来看你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不骂他,更不能打他。他这么多?年已经?过?的够苦够压抑的了,拜托你往后就?让他活的轻松快乐一点吧。”

但杜氏压根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这几句话?,她只是状若疯癫的站在原地一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当初在甘露庵的事只有我和冯嬷嬷知?道?,再没有其他的人会知?道?,连那个老虔婆和李修松都不知?道?,一直将他当做李府的子孙来看待。可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又目光盯着李令婉看,一遍遍的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李令婉不想和她多?说什么。

她心中也可怜杜氏。而且她也觉得?心中愧疚。毕竟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她设定?出来的,但是她现下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她只觉得?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这一刻她其实还?是挺恨自己的。

所以她想了想,就?对周氏说着:“当年你父亲原是被冤枉的,想来现下皇上已经?给?他平反了。至于当年的那个野和尚,你放心,他的下场不会好,他会得?到他该有的报应的。再有老太太和李修松,他们也都不会很好过?。天理昭彰,害你沦落到现下这个地步的人都会有他们应得?的下场的。至于你,我往后会努力的想了法子,将你送出这李府,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你好好的过?完你的下半辈子。只是抱歉,你们杜家,唉,终究这世?上你是没有一个亲人了。不过?如果你愿意,李惟元他,他毕竟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你也可以将他当成是你的亲人。”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想着,害了杜氏的人都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那她呢?是她制造了这个世?界出来,杜氏的悲剧可以说就?是她设定?的,那她往后会得?到什么下场,什么报应?

然后她忽然就?开?始茫然了。

而杜氏这时?忽然就?跟离弦的箭一样的冲了过?来,李令婉正在走神,没有防备,被她用两只手铁钳似的紧紧的箍着脖颈,又听她厉声的在问着:“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许多?事?这一切你到底都是怎么知?道?的?”

口中这样问着,箍着她脖颈的双手却是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到最后李令婉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难,窒息感也越来越明显。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她就?在心中想着,没死在李惟元亲手喂的断肠草下,倒是死在了杜氏的手中。不过?这被勒死的感觉真的是不大舒服啊。但这样也好,就?算是偿还?了她让杜氏一生如此凄惨的债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章会不会被掐三观。。

其实站在杜氏的角度来看,当年的事她是受害者,她肯定是讨厌李惟元的。可是李令婉是这样想的,她理解杜氏不喜欢李惟元的原因,她觉得要是杜氏一开始知道自己怀了李惟元就落了胎,又或者哪怕就是生了他下来扔了他,掐死了他她都可以理解。李令婉是觉得,杜氏不该一方面利用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份绑定李惟元,给他灌输要报复李家人的疯狂观念,利用他,但另一方面每次见到李惟元的时候还要折磨他。

大概这是个意思吧。大家若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欢迎提出,我们一起来探讨。但千万别掐架啊。我有点被掐怕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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