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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一百一六章 神秘人物(2 / 2)


“小河你别?这样。”严小刀心存不忍,想要过去搀扶。他被?凌河死命攥住手腕不准过去,好像那老头儿身上带毒,有高?危传染病,或者就是个恶贯满盈不可饶恕的凶徒。

老头儿自己呼哧带喘地从地上坐起?,估摸也习惯了眼前?动辄鸡飞狗跳的龃龉掐架场面,抖着肩膀笑出声:“咳,严先生,让你看我?们一家笑话了。”

凌河抬手一指对方:“往后退,你退远点。”

老头儿无奈一摊手,做出老弱无辜的可怜相:“小河,你别?这样,我?又不会碰你。”

凌河厉声命令对方:“说好的二十米呢?你给我?退后去!”

“好好好……我?退后,我?退,我?退。”老家伙竟然很听话,在凌河面前?毫无办法,唯唯诺诺地又挪开?几米,靠在仓库墙边喘息。

“……”

严小刀太吃惊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凌氏这一位老爷和一位大爷相当离奇的家庭状态。

他凑近凌河,低声求证:“他是你的养父,凌煌。”

凌河没有回答,就是默认了,但?脸色冷郁苍白,见着养父就引发一连串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厌恶。双方一定相隔二十米才能对视讲话。

严小刀瞄着凌河的眼色:“……所以,是谁姓顾?”

凌河的眼像被?痛苦的记忆击中,艳丽的翡翠色瞳仁从正中绽裂,绽出血点。

“是我?和小河都?最在乎的那个人,他姓顾!”凌煌提到这个姓氏,自然而然地抬起?头,仰视天顶的角落,仿佛那里?有人注视着他们。凌煌的神情都?变得肃穆庄重,为?严小刀挑明了这最关键的疑问。

老头儿被?凌河骂得狗血淋头时表情很逗,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完全没有长幼秩序的意识,也不反抗凌河的威势,哭笑不得地一摊手:“呵呵,我?就是凌煌。严先生,久仰大名啊。”

严小刀语塞,平时待人接物八面玲珑的一张嘴,都?不知如何招呼眼前?这位……这算什么关系?准继岳父大人?

严小刀客气点头:“凌先生,久仰,幸会。”

凌河冷冷地质问凌煌:“你跑出来?干什么?”

凌煌说:“仓库里?黑黢黢的,太闷啦,我?出来?透透气吹吹风嘛,碰巧遇见严先生。”

凌河平生最不相信“碰巧”二字。他自己惯常以“碰巧”为?借口算计实施他的计划,所以从不信别?人口中的“巧合”。

凌河余怒未消:“早知就不该让你回来?内地。”

“你不让我?回来?,我?还能去哪里??”凌煌扬起?脖子笑道,“你为?了你这位严先生,把房子都?给老子卖掉了,我?落脚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只能到这里?来?投奔你了小河!”

严小刀迅速看向凌河:“为?我??”

在外人眼中,凌氏这一对干亲父子之间关系荒诞不羁,然而在凌煌眼中,他或许觉着眼前?凌河和小刀的感情关系才是有趣,原本格格不入的这两人,怎么能成为?难舍难分的一对情人?

凌煌又笑又喘:“严先生,你那只脚值一千五百万,你可要精心爱护着,不要再把脚脖子崴了、扭了,你长了一只金右脚啊!”

严小刀:“……”

恰巧这时候,一颗蜜蜡珠子滴溜溜地滚到他脚边,严小刀弯腰把所有崩脱的珠子捡回来?,有两粒珠子竟然摔碎了,让他有点儿心疼,毕竟是凌河送他的。

他低头捡东西时注意到那半颗露出真容的所谓“蜜蜡”。他蓦地愣住,将珠子捏在手里?愣了半晌……完好的蜜蜡怎会一摔就碎,这珠子里?两粒对半合在一起?的,精华显然在中空的部分,一粒是跟踪定位器,另一粒是窃听器。

最近总被?人盯梢的第六感直觉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凌煌见缝插针地嘲笑他眼里?这段不可理喻的情人关系:“哼,严先生,小河他得有多么在乎你,用这种方式与你寸步不离,时时刻刻紧盯着你呢,呵呵!”

严小刀甚至不必去端详凌河此时的复杂表情。他直视凌煌,毫不迟疑地回敬:“我?知道小河恋着我?,就是想要与我?寸步不离。如果这样能让他有安全感,我?乐意让他时时刻刻都?盯着我?、跟着我?!我?都?不介意,您老何必挂怀?”

“……”凌煌语塞,做出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在严小刀这儿,两口子的事内部解决,绝对不给外人挑拨机会。他回头再找凌先生仔细讨论这跟踪器和窃听器,您都?听见什么重要内容了?

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秘密?我?瞒你了?

你每晚录老子的低音炮吗?很好听?现场听完了你还要反复回味录音?!

还有那一千五百万,你竟然卖房子了?……

但?在凌煌面前?,他与凌河是坚定站成一体的。这点小破事不至于勾出嫌隙,他一把牢牢握住了凌河的手,直觉让他警惕面前?的老凌先生。

严小刀或许比别?人更拥有这份同?理心,更了解这种难以割舍的、近乎变态的复杂情感,比如在他眼前?亮相的这一对不寻常的养父子。

戚宝山也曾经在命运无常的关口上,就因为?对义子的欲罢不能、不甘心,不惜舍生取义,放弃了自首或逃生的利好结局,怒投汪洋大海,多年情谊付诸东流,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恩断义绝。而眼前?的凌煌先生,看起?来?年纪并不老,却因为?残疾而肢体孱弱,因神经质而面部表情痉挛,脸上那些情绪化的纹路、眼底闪烁不定的光彩,都?浸透着对养子的变态留恋。

说到底,都?是将“情”字投射于错误对象身上。

凌煌那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瞄准了凌河的一举一动。这人幸亏双腿瘫痪,没有轮椅辅助就寸步难行,只能把明目张胆的视线不断抛射在凌河身上,目光像带着矛刺,去剥凌河的衣服!

严小刀看出这是一间临时住人的仓库,充斥着难闻气味和工业粉尘烟雾,凌煌应当是被?凌河仓促间安排藏匿于这个落脚之地。凌河嫌弃地说:“你冒冒失失在街上露面,假若被?警方发现,你正好回监狱去住吧,不用我?再管你死活!”

“小河,还是这样嫌弃我??”凌煌惨笑着问。

“别?自作多情,我?没工夫嫌弃你。”凌河冷冷的。

“呵呵,小河,我?总之又不会害你。”凌煌这老家伙脸皮也够厚,许多话是明知故问,左脸被?喷了毒汁,恨不得立即再送上右脸,享受般的聆听凌河的冷言冷语,其实就为?听凌河多说几句话。但?凡听见凌河发声,也能聊以慰藉饥渴的欲yu望,凌河甚至嗓音都?与其生父一模一样,只是气质大相径庭,凌河脾气又凶又恶劣……

凌河回敬一个白眼,对待养父他极其冷淡,避讳任何身躯接触,绝不靠近瘫痪的凌煌,相距果然生硬地维持在二十米开?外。严小刀觉着,假若凌河心更狠一些,可能会把凌煌的眼珠挖出来?埋了,以躲避如影随形的视/奸。

凌河电招毛致秀和几个跟班过来?。

毛姑娘目睹凌煌坐在墙角明显像被?人打过的狼狈德性,一丁点都?没表现出诧异,果然对这样场面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咳,凌老板您快起?来?吧,让严先生瞧见了真糟糕……”毛致秀很有劲儿地直接就把老家伙从地上撑起?来?。小跟班们还算维持了尊老爱幼风度,把凌煌重新安置在轮椅中,为?这老家伙擦掉脸上污渍,收拾干净。

凌河自己绝不亲自动手,有多远离多远。

凌河很多时候是用行动表明他孤傲倔强的立场。他不喜欢与任何人发生不必要的身体接触。但?凡不是小刀,都?给我?滚远点儿!

凌煌重新坐成人样,自己整理好衬衫,恢复气定神闲模样,反而替养子解释:“严先生不要见笑,小河就是这个脾气呵呵,从小被?我?宠坏啦。他总之没有弄死我?,我?应当感激他这些年对我?的体贴、仁慈和宽宏大量,我?们平时相处很好,他很孝顺我?,我?们和谐得很呐哈哈哈!”

凌河被?恶心得抖了一下,不能忍这个神经回路不正常的家伙。

……

一阵海风吹进仓库,总算在闷涩气氛中注入新鲜的空气,让每人都?得以喘息。

当初戚宝山教?导干儿子,江湖险恶切勿轻信人心,凌煌或许就没死,那父子俩多年来?一直在一起?。戚爷竟然就说中了。

凌河面露难堪,调头走?开?。

严小刀不由自主一臂将人搂过来?,迅速吻一下凌河的面颊:“以后没事了,都?过去了。”

“你难以理解和接受吧,觉着我?无情无义吧?”凌河突然开?口自我?剖白,怔然望着他,“……凌煌他毕竟救了我?。”

严小刀第一次听凌河坦白这段诡异的养父子关系。

“凌煌在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时候,拯救了我?。他当年在燕城运筹人脉关系,使了一些办法,救我?出了那个火坑,将我?收养。当然,美其名曰是出钱出力?暂时‘圈养’,养到十五岁能用了保证奉还,再送回去。凌煌带我?离开?燕城去到南方,就没打算再把我?还回去,他筹划秘密送我?至国外生活,不久之后就出了陈九那件劫案以及后来?一系列变故。”

严小刀恍然:“是这样?”

“呵,假若没有凌煌当时的善心义举,我?就是又一个麦允良、易寒、卢易伦、贝嘉鸿,我?已经一无所有,孤苦无依,上了名单绝逃不出那个悲惨命运。我?最终竟然侥幸逃了,逃到外面,一定让那些人愤怒至极歇斯底里?。所以,我?确实应当开?口喊凌煌一声‘大恩人’,尽管他救我?也没安几分好心!”

凌河话音未落就被?远处支棱着耳朵的凌煌打断。

“咳——”凌煌赔上一副惨兮兮的笑脸,“我?都?是一番好心,你可是我?后半辈子的心肝儿啊小河!”

“变态。”凌河爆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凌河随后无奈地对小刀飘出一句话:“你干爹即便?曾经是个手上沾血恶贯满盈的杀人犯,你终究对他不忍心,因为?他也救过你一命,给了你日后一条生路,对吗?”

心肝被?剜走?的滋味对任何人都?不好受,凌煌先生此时心境,估摸也跟戚宝山投海时一样的有苦说不出。他的心肝?凌河现在从身到心都?是严小刀的人。戚爷如果这时候能从码头水里?爬出来?,这对老基友一定很有的聊,很值得彼此抱头恸悔痛诉衷肠!

也是有意思,凌煌似乎很惧怕凌河,父子之间相处姿势就是单箭头的跪舔。凌河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凌煌费尽心机赔笑哄着这臭脾气的养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边儿的BOSS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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