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一撂衣袍扬长而去,秀颀的身姿很快消没在?风雪里。
沈夫人的内心却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无法安稳了。好儿?媳,丽鹃儿??这个女人又怎么了。沈夫人所有的关爱都给了两?个儿?女,为?着不让儿?子伤心,连丽鹃儿?的出身都忍了,她的经历也说过?去就过?去了,打?定主意只要她以后学做好人,就不会跟她计较,现在?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林落总不至于瞎说话?吧。几天过?去,沈夫人越想越不对劲儿?,非得回老家,还要带着荣烛一起回,荣烛原本是不想回的,她的积分?快刷满了,离开之前还想去见见孟章,告个别。而且,离开的时候,自然不能叫沈夫人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哄着她回老家,然后自己假装就远嫁了……
“不行,娘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
荣烛无奈,“这几年在?京城,娘亲都病在?床上,我还不是一样过?的好好的?难道您一个病人就保护了我吗?我觉得京城繁华富丽,特?别好,我并不是很想回家。而且齐夫子在?京郊的庄子上清修,她原本不肯见人,但我去了信函,她就邀我过?去住了,她说她非常想念我,我与她师徒多年,无论如何也不能失约呀。”
沈夫人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虽然她觉得现在?的林落有点危险,但齐夫人还是很值得信任的,毕竟她对荣烛是真?的好。
……
林落一番操作送走了张北琳和沈夫人,留下?了荣烛,自觉神清气爽——荣烛要考虑终身大事这么重要的问题,那显然是要周围的干扰因素都摒弃掉的。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为?她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
一个晴空映雪的早晨,荣烛在?码头送别了沈夫人,回程的路上便?考虑着去看齐夫子该拿一些什么。她现在?于京郊别业闲居,每日里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想来日子过?得很悠闲惬意。金银之类的东西,荣烛很喜欢,她觉得送钱最实在?,什么都可?以买,但沈夫人不一定喜欢,这个女人再落魄身上都有一股子高雅范儿?。送她一张琴?太名贵的她也买不起,干脆抄写话?本给她看吧,一方面像她证明自己这么多年书法并没有的功夫并没有抛下?,一方面选些精彩的话?本也可?以给她打?发时间。
这样想着,荣烛又去逛书局,一道街从头逛到尾,书没有选出几本,自己倒是有点看入迷,拎着几本书出来,天色已?经有点暗。冬季天黑的早,荣烛也不迟疑,脚下?生风往家奔,结果?刚转过?一道街,忽然一只手从自己背后探过?来,捂住了口鼻,她还没来得及喊,眼前便?黑了下?去。
林落出得宫来,还未来得及回家,便?有童仆匆匆而来,半途中跪下?。
“大人不好了,沈姑娘不见了。”
林落皱眉,难道她跟着沈夫人回家去了?依着他对荣烛的了解,不会啊。“说!”
“大人,沈姑娘送人回来便?在?半途中被?人劫走。小的不敢近跟,只是远看,转一个角的功夫,沈姑娘就不见了,她买的书掉了一地,小的赶紧去找,却一无所获。”
“可?报官了?”
“没有,小的看此事蹊跷,不一定是冲着谁来的,所以就立即来找您了。”
林落闻言当即往桂花巷赶去,快马奔腾,衣袍猎猎,在?黄昏的日光下?,仿佛一道清影。他来到出事地点,左右一看,并无明显痕迹,再看左邻右舍,照常谈天说地,全然不知情模样,瞬间了然背后下?手之人应该盯了荣烛很久,不然不会做得如此全无痕迹。
可?笑他的保护形同虚设,竟然还有黄雀在?后。
他转身就走预备着人搜寻,结果?出了巷口,还未出多元,便?有一个瘦小干巴的人匍匐于地,挡在?了他的马前。
“林大人不必惊慌,我家主子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您只要回家一看,就能瞧得明白了。”
林落两?道修长的眉毛狠狠地皱了起来,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回到家中的时候,这种预感瞬间成了实质。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长随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他这位主子素来都是不急不慢,温温吞吞的模样,但此刻他周身的气氛却冷冽刻骨。然而林落并没有看他,那视线直接落在?了长随身边的一个麻袋上。
长随硬着头皮解释:“今儿?您一个同乡忽然来访,说顺道送您一头鲜羊,还叫我等你?回来再解开。”
“出去!自己去领二十大板。什么人都敢往家里放。”
长随叩头而去,林落阴着脸走到了那麻袋旁,看着里面传来的动静暗暗咬牙。他心中如同火烧油煎,激荡的厉害,偏头脑又格外清醒,那修长的手指扯了麻袋绳索轻轻一拉,那人便?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姑娘面红如醉,星眼涣散,呼吸啧不正常的急促,原本白玉似的肌肤现在?透出桃花似的粉,额上鬓角微微有些汗意,几缕头发扯在?脖颈处,唇珠鲜红似血,让她宛若雪地红梅一般,艳丽灼目。
林落瞳孔剧烈地一缩,急忙将她抱起来,然而不动还好,这一动,荣烛便?好似落水的猫抓到了浮木,风雨中的藤蔓找到了大树,那身躯娇软如一段柳,炽热如一道火,极速的朝他攀附过?来。
林落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滚油如水炸的自己生疼,他快走几步,把荣烛放在?床上,努力把她搁下?去,却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