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北确实去了法国餐厅,不过法兰西饼却是陈副官送回来的,他自个儿便顺道拐去了凤凰台。
林琅瞧了一眼食盒里的法兰西饼,才还是很想吃的,这会儿却是没有半点胃口了。又想起一大清早他走的匆忙,怕也是没吃过东西,心里一阵惦念,胸闷气短的,身子便更是不爽利了。她这一病,大帅府又是忙了个底朝天。
一晃便是下午了,差不多两三点钟的光景,萧霁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若再不回去,叫母亲知道又少不了一顿数落,就起身先走了。
才出了大门,迎面便是一团凉气,瓢泼的大雨就着轰隆隆的雷声从上面浇了下来。不消片刻,街面上便积着鞋底一样厚度的水。萧霁北抬头瞧了瞧,这雨越下越大,一时半刻倒是停不下来了,不由恼怒了起来,低咒了一句,“这又是雪又是雨的,真是不让人活了……”
老早便等在外头的陈副官撑着伞迎了上去,“这天确实冷的出奇,要不等会儿再走?”
萧霁北脚步没停,径自往汽车里走,上了车便松了一口气道:“回吧,晚饭前得赶回去。对了,今儿夫人可问起我了?”
陈副官收起伞坐上车,道:“没有,倒是林姑娘打听来着。”
萧霁北倒也不意外,林琅心眼小,又爱使小性子,平素稍有不顺心就哭天抹泪的。早上被他放了鸽子,这会儿不定闹成什么样子了。想起这些,萧霁北不由的头疼起来,“你怎么说的?”
陈副官回道:“我只说卢参谋长请大少过去商议军事,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林姑娘说什么也不信,哭了一通,又病倒了,夫人连早饭都顾不上吃,赶紧差人请了洋大夫过来,打了两针才好些。”
萧霁北淡淡说道:“这姓林的是不是都眼窝子浅,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陈副官笑了笑,道:“林姑娘那是喜欢大少,自是恨不得一刻都不分开。”
萧霁北听了这话,摆了摆手道:“什么时候也该让你尝尝林妹妹的一枝梨花春带雨,省得你不知我的幸苦。”
陈副官笑道:“大少惯会消遣我,将来若是林姑娘进了门,那就是咱们的少夫人,可是不敢说这种玩笑的。”
萧霁北“嗤”一笑,扬了扬眉,漫不经心道:“她想进我们萧家的门,怕是还没这样的福气呢。”
陈副官微微一怔,想起了刚才送到门口的张敏敏,便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敏敏小姐论样貌论家世,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又见多识广,还留过洋,跟大少最是有话说了。”
萧霁北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假洋鬼子有什么好的,中不中洋不洋的,母亲最是不喜欢了。”
陈副官倒是有些闹不明白了,才还是蜜里调油的,怎的这会儿又变了主意,“大少早先在敏敏小姐身上很是花了些心思的,怎么这会儿倒说起不好来着了,难不成大少心里始终中意的还是林姑娘?”
萧霁北心不在焉道:“张敏敏也好,林妹妹也罢,玩玩也就得了,若真费起心思,也就不值当了。”
雨天路滑,陈副官减了速,汽车有条不紊的开到官邸,比往常多花费了一刻钟。萧霁北坐在后座,只觉得酒劲上来了有些困倦,正想着闭眼小憩片刻,汽车便刹车了,他身子朝前一晃,困意全无,抬起头来道:“怎么了?”
陈副官道:“大少到了。”说着便下车撑起伞,绕过去打开后车门。萧霁北下了车,只朝着里面走,陈副官撑着伞一路紧跟着。
一直进了厅堂外门,陈副官才收起伞。又进了一道门,就是内厅了,热热闹闹地坐了一屋子的人,这会儿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瞧。萧霁北环视了一圈,觉得实在无趣的紧,便招呼了一句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