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北眼看她置身于花丛之中,衣袂飘飘,清风拂过,头上的蝴蝶发夹轻颤着翅膀飘然起舞。她本就眉清目秀,只略施粉黛就足以让这满园的春景失了颜色,当真是人比花娇了。又见她微微一怔,笑意渐褪,一双清眸透着疑惑,恍若误入凡间的精灵,当即便一阵轻笑,柔声细语了起来,真真是怜香惜玉了,“秦小姐,近来可好?”
子衿一蹙眉,平生几缕烦闷。他面上虽是和颜悦色的,内里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让人防不胜防,子衿不想花心思与他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霁北唇角浮起笑意,眼波如水,摇曳着星星点点的柔情,“早听闻将军府里有这么一处人间仙境,一直说要过来瞧瞧,却始终不得空。今儿也是托了秦小姐的福,夫人邀请秦小姐过来赏花,将军府里琐事繁杂,担心怠慢了秦小姐,便叫我过来作陪,给秦小姐解个闷。”
这番话说的倒是漂亮,只是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若是两人之前并无过节,这也许是他礼貌性的恭维,完全出于一个绅士对待女士的风度和客气,毕竟以他的教养还不至于做出有失体面的事。不过距离上回的不欢而散也才不过半个月,他表现的再是无所谓,心里怕是也并不是没有一丝芥蒂的。而且子衿清楚的记得那天他是怎样气急败坏地要把她抓回去舞会跳舞的,所以子衿觉得他的主动示好不见得是为了冰释前嫌,倒更像是另有阴谋。
不管怎样,是她过于谨慎也好,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总之子衿是不愿意与他有过多的交集,如果不是为着江渚想方设法地与楚玉见上一面,她或许不会接受将军夫人的邀请,也就避免了与他碰面的机会。只是今天十分不凑巧,她一心惦记与楚玉见面的事,也不曾打听将军夫人都邀请了那些客人,这才闹了个冤家聚头,好生不自在。
子衿只是礼貌性地微微一笑,语气却是透着几分疏离和清冷,“夫人真是太客气了,这园子很是风雅别致,就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呆上一整天我也不会觉得闷,而且是来做客的,哪有久留打搅主人的道理。”
这话说得虽不十分露骨,但其中的意思却交代的明明白白。她言语之中特别提到独自一个人,分明是把他这个作陪撇的干干净净的,而且也表明了只是小坐,那他这个作陪更是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总而言之就是不想与他呆在一处,更别说聊天解闷了。萧霁北哪里会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装作听不懂罢了,避重就轻顺势与她说起了园子,“这园子确实不错,原是前明公主的一处私宅,几度变迁,几经周折,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后来,将军平乱有功,父亲论功行赏,就把这园子送给了将军,少不得添些钱修整,不过到底也比重新盖一座府邸划算的多。”
子衿想不到这园子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南唐后主有一句诗写的甚好,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萧霁北见她放下了些许戒备之心,于是就更积极地逗她说话了,话题便又从园子说到了南唐后主,“他的才华都用在了笔杆子上,若分些心思在政事上也不至于落到亡国奴那样的下场。”
子衿并不完全赞成他的话,辩解道:“时也命也,他原该是一个诗人的,却错居皇位,是当朝的悲哀,也是他个人的悲哀。”
萧霁北有些惊讶于她的见解,话语中颇有些打趣的意思,“看不出秦小姐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子衿轻轻地摇了摇头,否认道:“也不是,说起诗词,我最喜欢的还是李白的诗和苏轼的词,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读了。”
“听说秦小姐很喜欢看书,不知道最近在读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