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雨,本就不算光滑的路面更是泥泞不堪了。萧霁北开车稳扎稳打的,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多花了半个小时才到。他们开到乔公馆的时候已是晌午了?,日头正烈着呢,与昨儿的夜里的阴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冷一热的,让子衿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好像这并不是短暂的一天一夜,而是一段很漫长的时光。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有太多的感触,就发现今儿的乔公馆异常的不对劲。原本缀着彩灯的门脸挂上了?厚重的白布,又长又阔,将红漆木门垛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块匾额,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乔公馆’三?个大字。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也都是挂了?白的,里头吹吹打打的,奏着悲凉的哀曲。往来的人络绎不绝,无不神情庄重,衣着都是整齐的黑白,或是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乔公馆的管家带着一干人站在门口迎客,他们都穿着黑布长褂,腰间扣着宽大的白布条,一边垂泪,一边招待来客。
见状,萧霁北和子?衿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是不想承认就越是强烈。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萧霁北有些?难以置信,他摇下车窗叫过来领头的管家,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认得萧霁北,原是要问好的,只是听他这么问就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道:“少爷……少爷他……他死了……”
闻言,子?衿一怔,心里头多少有些?感触,除了对生离死别的悲伤,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跟楚怀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情,但对于楚怀也心生怜悯过。在她心里楚怀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知识渊博,温厚善良,却有拖着一身的病痛,被禁锢在乔公馆这个华丽的牢笼里。如?果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子?衿或许愿意大度一些?,起码不会把对乔夫人的不满牵扯到他身上。然而逝者已去,悔过也是无用的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祝福了。
子?衿下意识地看向萧霁北,只见他绷紧着下颚,面无表情的,目光也是沉甸甸的,他又轻声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管家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泪,答道:“昨儿夜里的事,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少爷折腾的厉害,我冒着大雨去请大夫,才走到门口就咽气了?。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很伤心极了?,尤其是夫人,整个哭成了?泪人。”
萧霁北若有所思了?片刻,而后对管家说:“你先过去忙吧。”
管家‘唉’地一声应下了?,才走出两步又觉得不对劲,回过头问了一句,“您不进去瞧瞧吗?”
萧霁北道:“我有点事要办,晚点再过来。”
管家点了点头,回过身去又是一顿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