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按了一下伤口,熟悉的感觉挥扫了他的不快。
这还远远不够。
傅斯城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了温辛的那把十字架小刀。
这把刀足够锋利,他很喜欢,所以不舍得还。
他在刚要结痂的伤口上,轻描淡写地划上了一横,白刃进白刃出,刀没事,他的手腕上,新鲜的血液一丝丝溢了出来。
他的眸光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是家常便饭。
他又划了一刀,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过去那些肮脏又不堪的回忆,好像又清晰了几分。
他是踩着骷髅爬到的山顶,一旦掉下去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必须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忍耐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但如若背后能够得到丰厚的报酬,他甘之若饴。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傅斯城挑了挑眉,睁开了眼睛,他竟然暗暗期待温辛能够见到这一幕。
然而她没有。
房间里的静极了,血慢慢凝固,愉悦感渐渐逝去,傅斯城将方巾一丝不苟地系好,遮住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依旧是那个斯文内敛的傅氏四子。
末了,傅斯城转了转手腕,突发奇想如果温辛看到这一幕,会有怎样的表情。
其实她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禽兽。
-
温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车上。
傅斯城坐在她的身边正拿着iPad办公,他仿佛脑门也长了眼睛,她还没出声,他便发现她醒了。
“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傅斯城告诉她。
温辛脸色发白,嘴唇发干,已经没有力气再吵再闹了。
一路无言,回到傅家的时候,傅老爷子和傅家上下都在门口迎接,温辛有点不适应。
“辛儿,我的辛儿。”傅老爷子一见温辛拐杖都不要立马上去抱住她。
温辛像个傻子一样,面对亲情的温暖有些手足无措。
“爷爷。”温辛哑着声音喊道。
傅老爷子眼眶一热,拍了拍温辛的背,“你能回来就好,以后不能说走就走了,这里是你的家,一家人要不离不弃。”
“好。”温辛应道。
“老四啊,不愧是你,这一笔我给你记上了。”傅老爷子余光扫到傅斯城,满目的赞许。
温辛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默默翻了白眼。
“不敢当,相反我还要负荆请罪。”傅斯城目光坦诚地看着傅老爷子。
“怎么了?”傅老爷子疑惑地看了看温辛又看了看的傅斯城。
“为了让侄女心甘情愿地回来,我不得已用了一些手段,难免伤害到了小侄女。”傅斯城一脸愧疚地说。
傅老爷子仔细一看温辛,脸色是有些不对,他却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你做事一向有章法,我相信你是情有所原。”
这偏袒的也太明显了吧,温辛醉了。
傅斯城竟然用一句话和惺惺作态的表情就淡化了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了。
她不开心却不能在这里就说她差点被□□,温辛气不过,回头当着众人的面踩了一下傅斯城的脚,闷闷不乐地走进了里屋。
“嘿,这孩子是怎么了?”老爷子纳闷。
傅斯城脸上挂着温淡的笑,回答道——
“青春期。”
-
回到傅家,一切并没有结束。
傅老爷子过渡了一些股份给温辛,并且给她购置了好几处的地产。
然后,他把温辛叫到了书房。
傅老爷子没兜圈子,他想让温辛去跟傅斯城住一段时间,简单来说是培养感情。
“辛儿,答应爷爷再去和你四叔相处相处好不好,如果实在没有感情,到时候爷爷再也不会逼你嫁给他。”傅老爷子的头发白了一圈,语气可谓低声下气。
“为什么?”温辛不解,这天底下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温辛难以不控制自己去想些阴谋论,难道是爷爷有什么把柄在傅斯城手里?傅斯城威胁了爷爷?
闻言,傅老爷子深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还是晚些知道的好,你只要知道爷爷是想保护你。”
“那我不会去的。”
“爷爷求你了,去吧。”
……
温辛最终妥协了,当看到雷厉风行的傅老爷子在她面前说出“求”字的时候,她就心软了。
傅老爷子毕竟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少的亲人,也是傅家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无论是因为哪一点,都足够说服她。
在这里到处都是眼睛,她只要小心一点,傅斯城应该不敢对她做什么。
她会和他闹到相看两厌,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然而再搬出来,彻底解除在这段婚约。
放学的时候,温辛在门口看见了自己的行李。
老爷子没出面,是管家出来办的事。
温辛沉着脸,“这是要去四叔那?”
管家点头,“老爷已经叮嘱过那边要好好照顾小姐。”
温辛“哦”了一声,便上了车,没多说一句,也没多看一眼。
一路上,温辛将脸埋在围巾里,冷漠阴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答应要去,但这丝毫不减她对陌生环境和那个人的厌恶。
傅斯城所住的星禾郡府在市中心,驱车半小时即达。
温辛到的时候,傅斯城正在楼下,不知等了多久。
夜幕降临,灯光昏沉,他站在寒风里,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一只手抄进裤袋里,另一只手夹着一点红星,一举一动,就如尼古丁充满了致命的魅力。
傅斯城发现了温辛的车子,晦暗的目光透过车窗扫进来,那眼神如同一望无际的云,像是能够穿过人的身体。
温辛很快便垂下了眼帘,莫名地烦躁起来。
车子就停在了傅斯城的身边,他没动,温辛也没动。
两人隔着窗户,一股硝烟在慢慢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