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愣在原地,险些没听清萧景厉说了什么,待她回过味儿,转身瞧了眼透着烛光的马车。沈念娇登时明白过来,朝太子解释道:“太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孤方才分明亲眼所见!”萧景厉越说越气,他不舍得对沈念娇动手,便将穆深往死里打,此刻狠狠一拳砸在穆深的面门,直叫对方右眼圈乌青一片,看上去分外滑稽。
沈念娇立时后退两步,不敢再劝,她怕火上浇油。
明月有心想说些什么,但见太子正在气头上,于是也保持了沉默。
穆深总算是明白了原委,一边挨揍一边大声嚷嚷道:“你别给我泼脏水,老子何时亲她了?连美人的下巴都没勾到,你就把我胖揍一顿,回去我定要禀告可汗,让他重新出兵,踏平宣朝!”
萧景厉听见穆深还想勾沈念娇的下巴,他浑身气血上涌,都没听清对方后面的话,气得又是一拳,打在了穆深的左眼上。
这下好了,一左一右的眼睛都青了,穆深顶着一对熊猫眼,在地上满脸愤恨地看着他。
萧景厉终于仔细回味了一番穆深的话,突然动作一滞,抬头见沈念娇和明月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又瞧了瞧那马车内的烛火,一下子明白过来,却仍然冷哼一声,方才起身。
萧景厉想起他方才有多气,若非这男子与沈念娇离得近,他也不至于误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狠一脚又踹在了穆深的小腿上,理直气壮道:“你竟敢害得孤误会念娇!”
沈念娇抿了抿唇,心里暗自发笑,偏过头去不说话。
穆深欲哭无泪,头一回觉得自己碰到阎王了。这太子身手未免太强了,若是与宣朝开战,少不得要与这头猛兽对上,那可真是个大麻烦。
他艰难地自地上爬起身来,此刻穆深还没看见自己那一对熊猫眼,就已经觉得自己受了许多气,他嚷嚷道:“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英雄本就共逐之!这美人与江山一样,都是得靠抢来的,你这般小心眼,等时日一长,美人才不会喜欢你!”
说罢,穆深突然竖起耳朵道:“你刚刚说什么,她叫念娇?”
萧景厉冷笑道:“你皮又痒了?”
穆深立马做出防御的姿态:“再来一回!之前是我掉以轻心,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了!”
“幼稚!”萧景厉还没闲得跟人当街互殴,这地方虽然僻静,保不准也有人来,于是他道,“将这身份不明的异族男子捉起来,带回东宫!”
穆深在原地瞪大了一双熊猫眼:“你、你敢捉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北厥可汗的儿子?!”
萧景厉冷声道:“一面之词,不足为信,且等明日北厥使臣入京觐见,再领你上金銮殿认亲。”
穆深不可置信地被侍卫绑起手脚,塞进那辆东宫马车里,还被捂住了嘴。
沈念娇和萧景厉,还有明月三人瞧着他不停挣扎的样子,皆保持了沉默。
等马车回到东宫,穆深被太子的人带下去好好审问了一番,他竟自称是北厥可汗的第十八个儿子,这次作为使臣进京。据东宫先前的情报,穆深在可汗的二十多个儿子中算是受宠,但绝不是最受宠的一个。
萧景厉长身立在窗边,思索着明日该如何应对北厥使臣。
这穆深所言不虚,应当是货真价实的北厥皇子无疑。若他将穆深杀了,固然能激化两朝开战,可凭借穆深的只言片语,不难分析出北厥此时的兵力虽有些衰弱,可那也是跟邻国打出来的,过一两年便可恢复全盛状态。
若宣朝出兵北厥,没个三年五载的战争,绝对吞不下北厥这块肥肉。况且还有几个邻国虎视眈眈,就怕到时斗得两败俱伤,为他人做嫁衣。
因此,萧景厉思虑一遍后,准备去探望一下穆深,却在此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轻轻走到了他身后,听脚步声的份量,似乎是个女子,她伸出水蛇一般的双臂,想要抱住他的腰。
萧景厉原以为是沈念娇,只有她才能不经通传直接进来,岂料身后之人的香气过浓,虽然好闻但透着一股子刻意。萧景厉立时拧眉,一把推开了身后的女子。
明雅登时摔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萧景厉,两行清泪自眼角滑下。
论姿色,明雅自认她从来都不输旁人,只除了沈念娇那等天人之姿,可太子殿下为何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要把她给推开?
萧景厉压抑着滔天怒意,冷声道:“明雅,孤警告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