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呆滞地看着朝他迎面而来的宁虞,听到这句话本能地想要抬步过去,只是他一动,切云抓住他的手也?跟着晃了晃。
这一下,易雪逢猛地打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停住步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像是厉鬼索命的宁虞,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宁虞。”
宁虞赤红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朝着他伸去的手一动不动,又道:“过来。”
易雪逢道:“师兄,我们谈一谈。”
宁虞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只看见他的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像少时那样听话地过来,得到这个认知后,宁虞的眼瞳红的更加厉害了,他几乎是按捺住全身的戾气,再次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易雪逢,过来。”
切云见到心魔发作后的宁虞,并未像之前那样怕他,反而偏头笑了笑?,他淡淡道:“爹,这样的宁虞,你还敢靠近吗?”
易雪逢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道:“他这样也不是办法。”
切云笑?道:“对,失手杀了你就是办法了。”
易雪逢有些古怪地看着切云:“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你的本性?”
切云被噎了一下,只好沉着脸松开手,冷声道:“你去吧,看他到底还认不认你。”
对面的宁虞已经将手放在罂粟剑柄上了,直到易雪逢甩下切云,快步跑了过去,他的手猛地一僵,这才一点点垂了下去。
易雪逢跑了过来,刚在宁虞面前站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宁虞单手抓着肩膀,一下拽到了自己怀里。
宁虞即使疯成这样,心跳却依然平稳,他死死将易雪逢按在怀里,半天后才将他扯开,紧盯着他的眸子,沉声道:“跟我走。”
易雪逢道:“去哪里?”
宁虞面无表情道:“我要把你锁起来。”
易雪逢:“……”
易雪逢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刚才被吓懵了,要不然怎么会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有点不懂,他尝试着道:“锁?谁?”
宁虞:“你。”
易雪逢见他脸上不似作伪的神色,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大了,他抬手想要挣脱宁虞的桎梏,但是这疯子的力气简直大得非人,死死扣着他的肩膀,任由他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
易雪逢彻底放弃了,他对上宁虞的魔瞳,道:“宁虞,我们谈谈。”
宁虞道:“回?去谈。”
回?去将他锁住,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他说着就要将易雪逢抱着离开,易雪逢见他这副样子哪里敢同他回?去,他用力挣扎了两下,感觉到宁虞的手稳如磐石,根本没有把他放开的打算,他灵机一动,眉头突然紧皱,悄无?声息地“嘶”了一声。
只是一声,宁虞的手瞬间松了下来。
易雪逢趁机往后退了几步,捂着手臂道:“就在这里谈。”
宁虞见他似乎真的痛极了,唯恐自己没轻没重弄伤了他,只好强行忍着收回了手,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你想谈什么?”
易雪逢看了他半天,才道:“你是我师兄吗?”
宁虞眼睛眨也不眨:“是。”
易雪逢没想到他答得这么简洁,愣了一下才道:“可是我听说你有心魔,现在的你……”
他还没问完,宁虞便打断他的话:“就算有心魔,我也?是宁虞。”
易雪逢愣了一下,又问:“那你是从哪里知晓我的心魔是牧雪深的?”
每个魔修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魔,用来维持入魔的根本,当年易雪逢最畏惧最恨之入骨的人便是将他害成这番模样的牧雪深,在心魔中也一直都是他。
心魔位于识海最深处,若是没有将灵力探入识海中根本窥不见分?毫,易雪逢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将宁虞的灵力纳入身体过,既然从未接触过,宁虞他到底是怎么瞧见自己心魔的。
宁虞抿了抿唇,赤红色的眸子倏地一闪,他冷声道:“我告知你了,你就会同我一起走吗?”
易雪逢道:“会。”
宁虞又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你过来。”
易雪逢半信半疑地再次走上前,这一次宁虞学乖了,他双手环住易雪逢,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依然是那副发疯的模样,但是姿态却十分?轻柔,唯恐再弄疼了他。
宁虞低下头同易雪逢眉心相抵,沉声道:“将灵力扯出来。”
易雪逢顺着他的话勾出一丝灵力来,被宁虞牵引着缓慢投入自己的识海中。
被宁虞气息团团包围的易雪逢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放在自己背后的两只手狠狠一用力,直接将他揽在了怀里。
易雪逢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体被人抱着往旁边一滚,额头似乎撞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将他刺激得浑身一抖,缓慢张开?了眼睛。
那双手依然放在自己背后死死揽着,而他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姿势,修长的腿张开?勾着面前的人滚烫的腰身,衣袍堪堪挂在他的小腿上,随着两人的动作微微动着。
易雪逢有些茫然,他眼前一阵阵发白,耳畔隐约传来一阵喘息声和?若隐若现的金铃声,他艰难地微微偏头,便感觉那个冰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颊动了动,金铃声也随之传来。
这时易雪逢才反应过来,那个冰凉的东西正是当年玉映殿中被他挂在床边床幔上的金铃。
他没有在碰那个金铃声,但是铃声却再次细细密密地响着,他缓慢地抬头看去,对上一双满是情.欲的双眼。
宁虞抱着他的背,凑上来亲昵地含着他的唇咬了两下,才沉声道:“好些了吗?”
易雪逢迷茫地看了他半晌,才声音沙哑地开口:“难受……”
两个字说出来,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拼命叫了好几日似的。
宁虞眸光沉沉,双手用力将他平躺在榻上的身体抱起,让他整个人都蜷缩在自己怀里,手一点点抚摸着易雪逢背后优美的蝴蝶骨。
易雪逢浑身瘫软,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只能顺着他的抚摸眯着眸子,喉中发出小兽似的声音。
又不知过了多久,易雪逢小腿上的衣袍彻底掉落下去,他浑浑噩噩地缩在宁虞怀里,感觉到宁虞似乎将他抱着清洗了一番,整个人身上舒爽不已。
他昏昏沉沉地张开?眼睛,视线中全是宁虞那张冷漠的脸。
宁虞长发披散着,许是因为无情道被破,他漆黑的墨发已掺杂了些许灰白,瞧着倒是给他又平添了几分?清冷。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易雪逢的额头,轻声道:“还热吗?”
易雪逢摇了摇头,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宁虞又弄来一碗药,扶着他喂他喝下,片刻后他才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宁虞无?情道刚破,依然不知要如何控制情绪,他保持着之前的冷漠无?情,道:“我不来,你认为谁会来这里?”
易雪逢隐约觉得他在生气,却又不知他为何生气,只好摇摇头:“没有谁,谁来了我就杀了谁。”
宁虞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说的心都疼了,他轻轻吸气,让自己保持镇定,想了半天才抬手捏了捏易雪逢的脸,皱眉道:“我不喜欢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