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后来到感业寺的第二天,原本快好的病情突然开始恶化,但她仍忍着病痛坚持亲自为儿子祈祷,念经文,斋戒沐浴。随行的宫女太监侍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纷纷劝导国后要好好保重凤体,但国后仍我行我素,甚至命令下面的人不能禀报国主。
窅娘轻叹一口气,展开素白的衣袍,扶着周筱为其穿上:“娘娘,您……何必那么倔强。”
周筱收回晴儿为其穿好鞋的脚,幽幽地说:“他若有心,必会知晓,咳咳,何须别人多言,若无心……”周筱苦涩一笑,不再多言。
“小姐,您别伤心了。”晴儿蹲着身子难过地说。
周筱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柔声说:“替我将小榻上的衣服拿过来。”
“娘娘,您还是多多休息,保重凤体要紧啊。”一旁的窅娘不禁忧心劝道。
周筱轻轻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再不多动一下,或许有一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
晴儿转头,捂着嘴无声哭泣。
一时间,房内弥漫着忧伤沉重的气氛。
“启禀国后,”门外响起宫女的声音,“周夫人求见。”
周筱闻言勉强坐直身子,急忙说:“快快有请。”
“咯吱——”一名宫女扶着周夫人进来。
“娘娘,窅娘先行告退了。”窅娘识时务地退了出去,顺便为他们阖上门。
周夫人虽年近五十,但平日保养得当,与周娥皇相似的脸甚至由于年龄的原因有着周娥皇没有的韵味。
“参见娘娘。”周夫人作势要跪下,周筱急忙摆手:“母亲不必多礼,咳咳咳,晴儿,快扶夫人坐下。”
周夫人靠着周筱坐了下来,她伸手揽住周筱的肩膀,让周筱亲密地靠在她的身上,心疼地道:“宪儿,你怎么病成这样?你若有什么不好,叫为娘如何是好啊?”
在母亲面前,周筱平日里端着的平静的模样被打破了,她仿若受到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双手圈着周夫人的腰不住地哭泣:“母亲——”
“母亲知道你难过,”周夫人爱怜地替周筱擦去眼泪,“二皇子命薄,承受不住天大的福分,但你可要放宽心,日子才能好好过下去。”
周筱的泪水流得更多了,“母亲,我真想随仲宣去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要为娘为你伤透心才罢休吗?”周夫人用恨其不争气的语气教训周筱,一直强忍的泪水流了下来,“你好好想想国主,想想大皇子,你就是这么为人-妻,为人母的吗?”
周筱不语,只是轻轻地抽泣着。
“好了好了,你哭完这次以后就要好好的,以后不许再有这个想法。”周夫人轻拍周筱的后背,“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调养身子,再为国主诞下麟儿,把仲宣找回来,嗯?”
看到周筱仍是沉默,周夫人的心有些虚,她试探地说:“若是你实在没有精力管理后宫,可以叫家敏先代为执掌后宫,毕竟她是你亲妹妹,是可以信任的。”
“母亲!”周筱悲痛欲绝,“您来感业寺是来看我还是替周家敏说情的?”
周夫人苦口婆心,想要劝服周筱:“宪儿,你怎么就不懂呢?你现在身体不适,不能服侍国主,若有其他狐媚子趁虚而入,夺去了国主的宠爱,那你和大皇子的处境就真真不妙了啊!”
周筱冷笑:“狐媚子说的不就是周家敏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周夫人反驳,“家敏可是你亲妹妹,她不会害你的啊。”
周筱从周夫人的怀里支起身子,冷淡地说:“母亲,我累了,想休息了。”
周夫人看到周筱这般态度,气得不打一处来。她厉声指责说:“宪儿,你真是糊涂了!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这关乎到我们周家以后的命运。没有了国主的宠爱,你要我们周家怎么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