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蕴整个人都呆滞了,耳朵边响起一?阵嗡鸣,眉间仿佛还残留着?封遇秋唇上的温度,久久不能消散。
雨势渐渐打起来,在屋檐上积满水后,滴答滴答地落到石阶上。
应长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方才我看你没有挥剑就使出剑意,我问?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招?”
封遇秋一?愣,躲闪着?目光:“我……自己悟出来的。”
“哦——”应长蕴拉长了语调,心中了然。
既然他都不介意了,那自己也没必要扭捏了。
封遇秋急了,不由分说地把应长蕴抱在怀中:“那师尊……”
“嘘,不要说话。”应长蕴双手环着?封遇秋脖子,把他的头往下?轻轻带,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在封遇秋下?唇上咬了下?。
“师尊也很?喜欢你。”
封遇秋脑海里登时像放了烟花一?般绚烂,心中的喜悦无处发泄,只能化作抑制不下?的占有,将怀里的人紧紧箍住,更?热更?深地吻了下?去?。
“唔……”应长蕴有些喘不过气?起,轻轻推了推封遇秋的胸膛。
“师尊。”封遇秋眷恋不舍地放开他,还不忘在应长蕴唇上厮磨,最后流连在了他眼角那颗红痣上蹭了蹭。
应长蕴伸手在他脸上揪了下?:“先说正事,魔主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封遇秋仍旧不老实,手要不绕着?应长蕴的发丝,要不摸摸他耳朵:“师尊肯定?都猜到了,无非就是担任下?一?任魔主。”
“你的决定?呢?”
“我拒绝了,”封遇秋伸手接下?几滴檐角落下?的雨水,雨水打指缝间留下?,“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魔主……我外祖建议我日?后将妖族和魔族统一?起来治理,但是两族族民众多,到时候肯定?是分身乏术。”
他到这时候还不忘抹黑一?把姬元青:“而且,我要是抢了我那个便宜舅舅的位置,将来他怕是要篡位。”
应长蕴笑他难得流露出来的抱怨:“他不是那种人。”
封遇秋嘴硬道:“师尊怎么知道他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师尊就是太心软太善良,老是被那些人骗。”
应长蕴啼笑皆非:“他们怎么就骗我了?而且你说的心软、善良,完全和我不搭边啊。”
“不,”封遇秋任性道,“我说是,你就是,从前……是我不懂。”
一?昧被最初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却忽略了他后来是如何细心地教给?他一?招一?式,忽略他每月一?次任他趴在颈间胡作非为,忽略他原来早就在暗中,以金丹逐渐消逝为代价,扫清了他路上的所有障碍。
封遇秋握紧应长蕴冰凉的手指,问?:“师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灵脉为什么会阻塞了吗?”
忽然提到这茬,应长蕴才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十五岁的时候,师父带我和二师兄外出游历,遇到一?只入魔的妖龙,”他笑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只能容许师父带一?人走?,师兄重伤,我就让师父先带师兄离开了。”
“后来我与妖龙缠斗,没多久就被他打晕,等我醒来后就发现,灵力?用不了了。”
上一?世?他一?直在帮封遇秋解决一?些难缠的人,但他一?直很?小心地计算金丹最多还能用多久,剩下?的最后一?点,他原本是打算用来对付妖龙的,结果他当时不抱希望地求封遇秋,封遇秋居然答应了。
只剩一?层的金丹实在磨得人疼痛难忍,他就叫封遇秋给?他化掉了。
封遇秋喉头有些发梗:“所以师尊这些年,都是靠喝那些消耗自身的药维持过来的吗?”
应长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平静地说:“都过去?了。”
所幸,封遇秋这一?世?平安顺遂,也不需要他在前面铺路了。
说来也巧,上辈子封遇秋带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见?他最后一?面时,他居然闻到一?股仿佛和封遇秋同源的魔气?,他原本以为那就是封遇秋身上的魔气?,后来发现不是。
弥留之际,他突然把所有的事都串在了一?起。
上辈子,众多魔族子民魔核被夺的事情没公布,所知的只有魔族大公主姬留仙遇害,而且尸首并没有找到,而就那么巧,黄顺手中恰好有一?枚极为强劲的魔核。
封遇秋母亲是名动天下?的花魁藤萝,可在此之前,世?间并无一?点关于藤萝的消息,仿佛她就是个凭空出现的人。
封遇秋是半妖半魔,那么藤萝必定?是魔,她变成人的原因应当是失去?了魔核。
所以,藤萝就是魔族大公主姬留仙,而封遇秋,是姬留仙的孩子。
他当时回?光返照一?般,瞪大了眼睛想告诉封遇秋这件事,可是他自刎时把喉管也切开了,发出来的只有破风箱般的“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