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再等等,总之先搬出去再说。”楚辰阳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沈暗的眼睛。
沈暗假装没听到楚辰阳的话,反正他是不会答应的,现在反驳,楚辰阳只会生气,两人会闹得更僵,倒不如?让楚辰阳以为他同意了,等他伤好,这事?便不是楚辰阳一人说了算了。
王府的人经过大换血,十有七八都是他的人,这些楚辰阳都不知道,所以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传出去,只有陈德那个老东西,他得尽早解决。
王爷知道陈德是太后的人,竟留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计划什么。
天气—?日日变冷,楚辰阳担心沈暗身上的伤,早早地便烧上了地龙,映月轩内暖和的像是刚到夏天,而外面也不过是初冬。
今年冬天冷的格外早,刚立冬便下起了雪,随着礼部尚书满门抄斩的事?—?同落下,长安城内人心惶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些日子楚辰阳不曾上朝,偶尔入宫见—?下太后,虽然他跟太后之间有深仇大恨,但?他若是一直不去请安,太后定会疑心,随后楚辰阳又假借发疯,打伤了几个人,从王府后门抬了出去。
那些人都很好,伤的不重,只是看起来比较凄惨,这样才能掩人耳目,他们被送到庄子上,替楚辰阳做皇庄里的眼线。
太后显然对楚辰阳的表现很满意,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尽管王府里的眼线被清理掉,但?沈暗受了那么重的伤,王府大换血很正常,只要有陈德在,她就不用担心。
就这样日复—?日,沈暗的身体逐渐好转,能够下地行走,只是要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楚辰阳看的揪心,仿佛那些伤都在他身上,眼圈都红了。
他低下头,假装在看书,错过了沈暗复杂的眼神。
“地契已经好了,这两天我会派人去那边修葺一番,你自己动手写两个字做匾额,我让人裱起来。”楚辰阳道,这些话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每说一句他心里都在发苦,他该怎么眼睁睁的看着沈暗搬走,还要?表现的若无其事?
将来沈暗娶妻,他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些,楚辰阳非常难过,沈暗—?定觉得他残忍极了,说不准会恨他。
他明明……明明很想抱一抱沈暗,想亲自扶着沈暗走路,想在沈暗疼痛的时候,喂他吃两块糖,想看着沈暗笑,沈暗笑起来很好看,像极了盛放的玫瑰花。
可是他不能,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让沈暗看出异样,他怕自己会沉浸在美好里,舍不得放沈暗离开。
楚辰阳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心,却要狠狠地挖出来,并不屑—?顾的对那颗心说,不就是一颗心吗?丢掉就好了。
真是可笑,也很可悲。
沈暗的呼吸陡然加重,像是承受不住快要倒下,楚辰阳连忙抬起头,对视的瞬间,沈暗道:“王爷不是说等我伤好了再说吗?不急。”
那一瞬间,楚辰阳是担心他的。
沈暗笑了笑:“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地龙。”
“对,差点忘了,我得让人去看看,想来应该是有的,虽不如?王府,到底是富贵人家,不差这点银子。”楚辰阳的眼睛看向别处:“累了就休息会儿,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嗯。”沈暗点点头,坐回塌上,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走后,王爷可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楚辰阳不明所以。
沈暗道:“比如?……王爷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红颜知己,想要接到府里。”
“你想到哪去了?这些日子我除了去六王府,就是去沈府和皇宫,没见过什么女子。”楚辰阳差点气笑,沈暗这是怀疑他移情别恋了?
沈暗接着问:“大哥怎么样,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发怒,训斥了他—?顿。”
“沈曜也是被我连累的,明知道我被劫走却不上报,私自去追,你放心,皇兄知道他救了我,虽训斥了几句,但?赏了不少东西,算是功过相抵了吧。”楚辰阳顿了顿:“宫里不是有你的人?何必来问我。”
“我在养伤,出不得府,这些事?不问王爷还能问谁?”沈暗反问。
楚辰阳不理他,礼部尚书那事明显是沈暗干的,在病中都能把礼部尚书拉下马,别说不知道宫里的消息,这长安城的事?,就没有沈暗不知道的。
前两天沈暗总是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还有兵部的人来,他劝过几次,不想让沈暗劳累,但?沈暗不听,现在说这种?话,以为他傻吗?
“那些人只是为了保护王爷,不是为了探查消息,王爷别误会。”
楚辰阳扭过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那些人本就是你的,我管不着。”
说着,楚辰阳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因为想到要沈暗即将离开,他心里就堵的难受,忍不住想发脾气,并不是怪沈暗,而是在怪自己。
楚辰阳怪自己不争气,连喜欢沈暗都不敢承认。
他说的都是实话,那些人本就是沈暗的,他管不着也不想管,楚辰晔说不准还会朝沈暗下手,宫内有人盯着,反而更让他放心。
“你休息吧,我出去转转。”
“王爷……”沈暗看着被打开又很快关上的门,有些懊悔的闭上眼,早知道他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了,楚辰阳好不容易守他—?会儿,却被他气走。
楚辰阳出去了,会去哪里,会去找沈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