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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记忆(2 / 2)


“破阵,出去。”艰难地吐字。

谢涔看着殷寒面色越来越白,脆弱得像是残了翅膀的白蝶,突然泻了力气:“那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少年人的双眸盛满暮色消沉,像是失去了信仰般满目悲伤。

殷寒莫名有些愧疚,整个人又开始缺氧一般地疼。

整个梦境倒塌得一干二净。

谢涔突然赤红着眼睛,想起了什么,茫然地拽住殷寒:“师兄,你是不是记忆有损?”

……

殷寒从蜃梦中醒来。

祠堂的香烛燃着,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居然拿着一叠拜神黄纸,上面依旧是那句“无上邪神保佑我徐氏繁荣永昌”。

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全然忘了刚刚梦见了什么。

到大厅时,张扬灵已经等候已久,见殷寒回来,连忙上前迎接:“师弟,我方才探查过了,左侧有尸体十七具。”

殷寒点头,沉思:“右侧是九具,其中有一位是自然死亡的老太太,那么加上堂前的六具尸体,一共三十二具,徐氏满门全都在此。”

“那是为何?我放才在后院……”张扬灵握扇,正准备将查探的信息与殷寒交换,无意间看见殷寒受伤的手臂,瞬时弃了准备说的话,担忧:“师弟,你受伤了?”

殷寒身上还穿着张扬灵蓝白的外袍,手臂那块的布料已经晕染成紫红,殷寒安抚性地一笑:“无事,已经止血了,”又补充,“我方才在祠堂遇到了邪祟的分.身,并与她交了手,她化作女人,阴冷滑腻且有野兽的臭味,猜想可能是蛇妖一类。我还记得……”脑海中划过零星的碎片,却又飞快消失。

只记得诡谲的大雾,一望无际。那是……什么?

张扬灵眼睛一直停留在殷寒受伤的手臂,无心思考殷寒的欲言又止,喃喃:“可掖水没有什么蛇……”

“对了!”张扬灵握扇拍手,面露凝重,“我方才发现了两件事。”

“何事?”

“我们出不去了。”张扬灵带着殷寒向前走,出了前厅,他展开折扇飞抛出去,飞至半空,一个巨大的屏障恍然出现,扇子像是撞了墙般狼狈掉到地上,“我回来时发现的,这屏障非常厉害,根本无法破除。”

殷寒惊诧:“你我二人合力也不可?”

张扬灵面露深思:“我猜想……这可能是一个条件死阵。”

所谓条件死阵,便是提一个弹性极大的要求,定下以后,只要阵内的人达不到这个条件,便永远无法出阵。

可现今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条件是什么。

张扬灵补充:“我方才还在后院发现了一个血阵,那阵的走势我未曾见过,但十分阴邪,也许与我们无法出去有关系。”

殷寒迟疑地跟随张扬灵去了后院。

院中一片死寂,繁丽的花草已被邪气侵蚀得枯萎,落叶飘零,老榕树的秋千上坐着一个矮小的女孩,脸上还坠着死前未尽的泪。

而地上是一个巨大的血阵,笔势走锋诡谲,散发着微弱的红黑暗芒。

殷寒喃喃:“以血换血。”重生前他看过这个血阵的记载。

张扬灵疑惑:“师弟你认得?”

殷寒点头:“这种血阵是一种邪术,是条件死阵的一种,以朱砂绘制,画成后往其中滴入人血,滴入几滴便需要死几个人,阵法一旦启用只能达成条件。否则,除非施术者死去,我们不可能出阵。”

“也就是说……”张扬灵迟疑,“施术者如果是想杀了徐氏三十二口,那么极有可能滴下三十二滴血。而现在,因为祠堂的老太太属于自然死亡,那么永远少一个人。”

“不,”殷寒微笑,吓他:“我们闯入这法阵便也算在这备选名单之中,也就是说若是你我其中一人死了,也能出去。”

张扬灵沉默看着眼前眨眼轻笑的殷寒,心脏莫名抖了两下。

他咳嗽一声,不解:“堂前那孕妇难道不是两条性命吗?”

殷寒摇头,“胎儿孕育过程中灵智未齐……魂魄还在形成当中,勉强算是躯壳成形,但……”他叹气,“很显然,对于这个血阵而言,它并没有那么聪明,必是无法将其另计做一条性命。”

殷寒拢紧了外袍,看着张扬灵脸上露出悲观:“那没有其他出阵的可能吗?”

“有,”殷寒无奈,实话实说:“邪神降世。”

张扬灵:“……”

邪神从未入世,又怎么可能。

张扬灵撑着扇子,毫无血色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勉强揶揄:“得,那师弟还是一剑杀了我吧?”

殷寒抱着剑,轻笑,这才吐露已经想好的猜测:“我方才在祠堂遇见了邪祟的分.身,那么极有可能邪祟的真身在设阵时留在了阵法内,也就是说杀了她我们也可以出去。”

殷寒咬破了手指,借张扬灵的扇子在扇面上画下了召邪符。

符篆走向极阴,以灵力启用,笔势一点点染上蓝晕,扇面泛出幽蓝的光辉。

阴冷的风一点点汇聚。

张扬灵提前召来备用的剑,他的剑重而无锋,不算灵巧,拔剑出鞘时发出簌簌的嗡鸣。

殷寒眼露赞许,“还是头一回见师兄使剑,”剑修爱剑天经地义,他记得上一世除了本命剑飞光,还有一整间屋子的宝剑,殷寒忍不住评价:“是把好剑。”

张扬灵无奈,他不善使剑,还是更爱玩扇子:“可能上阳在我手中也就这评价吧。”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阴邪的风突然汇聚成形,如同海浪涌向他们,气势汹涌盛大。

殷寒心中明白,若是邪祟真身也在阵中,那么需要做的也是杀人,这样盲目将其召来,是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差棋。

殷寒抿唇,抽剑出鞘,素剑灵巧,就着风层的间隙快而狠地插入那阴风,捅到了实处。

邪祟低吼一声,露出了实体,透过美艳动人的皮囊唤了声:“公子……”那声音娇媚,能酥得人心软,可手上利爪却半点不饶人,蛮横而无章法地撕扯一切。

还未碰到人,邪祟那两只爪子便被长剑纠缠,她用戾气震开了张扬灵,又躲开殷寒的攻势,飞扑向被甩在地上的人。

“师兄。”殷寒一惊,飞快捏了剑诀,推剑出去,帮张扬灵挡下,素剑“当——”得一声,被插进了墙内,殷寒召不回剑,只好挺身去拔,却见那邪祟转身,利爪袭来将他按倒在地。

那邪祟的爪子巨大,刚要拍下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柄赤红的长剑穿过了邪祟的身体。

殷寒抬起头,看见那邪气无比的剑上刻着剑名:

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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