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涔小声:“师兄想喝……”
殷寒皱眉,打断:“别叫师兄。”
谢涔飞快改口:“你,你想喝什么茶?”
殷寒冷声:“都行。”
谢涔试探,小心翼翼:“我上回看你喝苦丁,不?太喜欢。”
的确不喜欢,可问题是魂断山这般的小地方,殷寒喜欢的茶根本就没有。他烦躁不?已,有的时候恨不得锤爆谢涔那个绣花脑袋,认识他这么多年,连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不清楚吗?
可谢涔只是迷茫,轻声问:“我叫他们换成炒青好吗?”
炒青?
殷寒心里乱得像是盘在一起的丝线,他根本不想考虑喝什么茶叶,他只想搞明白是谁想要三魂,当?年又发生了什么,这些东西自掖水困扰他许久,让他难安。
如今记忆错乱,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他更是觉得这一切还没完。可谢涔偏偏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心里专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本末倒置!“三魂”——那可是祭祀邪神的方法,要万万人魂魄作为祭品。
殷寒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忍不?住嘲讽:“谢涔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他说得直白,语气也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刻薄。
身后的少年敛着锋芒,轻轻应。
殷寒一瞬间冷笑,质问:“那好,我问你。你喜欢我,与我同门,还是我师兄谢砚秋的兄弟,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不?论如何,你都认识了我十三年,就算不?是天天见,一周、一个月也能见上几面。可是,你连我喜好什么口味、什么茶水都不知道吗?”
如果这都叫“喜欢”,那是不是过于轻巧了?
殷寒积蓄了许久的怒火被谢涔打翻,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控,可是看到谢涔如此,就是想骂他:“再者,你若是喜欢一个人,这样直白地问出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嫌你不?够烦吗?你明知道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还一个劲儿晚上凑,说这些好像是关心我的话?,你是蠢,还是觉得我蠢?”
殷寒很少在别人面前这么外露厌烦的情绪,他皱着眉,所有的怒意、恨意到了嘴边,却只是一句评判:“谢涔,你根本就不?配喜欢人,”殷寒不?会?什么恶毒的词汇,只能高声嘲讽:“谁要是喜欢你,真是积累了百世的厄运,被你捅死、被你戏弄,还不?如下十方炼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谢涔的肩僵在那里,许久,轻声认错:“我错了,记住了。”
殷寒冷笑一声,不?再评价,走到了茶肆旁,只要了一盏热水,坐下来,让自己冷静。
热水下肚,像是一捧火暖了凉透的心脏,冲刷紧张到极致的神经。
殷寒掀起眼皮,“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可否?”
谢涔没敢坐下,站在殷寒身侧,“嗯”了一声。
殷寒问:“你上回劝我不?要查下去,为何?”
没有回答。
殷寒捧着杯子,偏过头觑谢涔:“不?说吗?”
谢涔眼神落寞,“不?能说。”
殷寒放下了茶盏,又?怒又?冷,紧张到极致,手又?开始不?受控地颤动,迷茫惶惑的感觉像是滔滔浪潮将他淹没,溺水的感觉叫人窒息,他克制着自己,可声音是颤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和谁有关?还是说不?想告诉我,我不?配?”
谢涔蹲下身,少年抬头仰望垂眸的殷寒,像是仰望他的神明,轻声否认:“不?是的,我只是觉得……”
殷寒打断:“觉得这样不告诉我,就是对我好,是吗?”
谢涔哑口,那看来是了。
殷寒冷声:“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掖水,你是不想我继续查下去的,那干嘛出来陪我一道?你说你师父和你所求不?同,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只是沉寂。
殷寒再问:“我当?初是为什么死的,你为什么捅死我?又?是为什么要作践我的尸体?”
这次,谢涔干脆是避开了他的目光。
殷寒失笑,猛然拉住了谢涔的衣领,让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殷寒的眼睛红得要命,像是燎原的火光,几乎是恶狠狠:“你告诉我,你是不会?说话吗?”他离谢涔近得要碰在一起,眼尾也是红的,呼吸急促,胸膛不?住起伏,可偏偏人脆弱得像是经历了肆虐的暴风雪,拉扯的力?气用了十成?十。
依旧没等到回答。
殷寒气息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哼,苍白面容上赤红的双眼泛着晶莹的泪光,哀求一般,绝望至极:“谢涔,谢师弟,你告诉我,算我求你,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哽咽:“究竟是和谁有关,是殷道衡还是谢砚秋?”
作者有话要说:别方,后面还有一次决裂,小寒没打算原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