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和谢涔没进公主府,是因为去的街道?上?闹了事。
这几日祈月仙城的内城传来消息:城里出现的新鲜面孔很有可能是别国的奸细。
这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似的,一出,人人自危,再联想总是接二连三溺死在湖里的人,便更是怕了?。
仙民出门时带上?了?家伙,此时揪着做菜的砍刀、烙饼的木锤,甚至抵门的流星锤上阵,围成一团,不晓得在围观什?么可疑人物。
殷寒本没多在意,可却被谢涔揪住,示意看过去:“是宋宗主。”
剑宗宗主宋行止。
殷寒意外,倒也顾不上?一众仙民怀疑的目光,挤上前去。
负剑的剑修并没有因为被人围着改变神色,耐心地解释自己是剑宗来的。
说:“在下来自剑宗,不是什么仙国的奸细。”
为首的仙民大叔浓烈的眉皱着,骂:“糊弄谁呢!爷活这么大,就没听过有什?么‘剑宗’,别不是胡诌出来骗我们的。”
的确,二十年前,剑宗初立,不过是小门小户,声名不显,在高傲的仙国面前就像是蝼蚁一般。
可宋行止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皱眉。
补充:“在下以前曾在山海间修行过一段时间。”
仙民大叔乐了?,“山海间?那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地方?”问一旁的其他仙民,“孙大娘,你听说过吗?”
“没有。”
“老李,你最有见闻了,你听说过呢?”
“没。”
仙民大叔抱着粗壮的手臂,纵然是麻布加身,也极有气?势,“得了?,做功课也不详细点,说吧,你是哪儿来的奸细?来我们祈月居心何在?”颇具正义之风,“当?我们祈月人都是好欺负的?”
恨不得拎着锤子将胆敢冒犯祈月的人杀尽。
闪着寒光的利器纷纷亮出,宋行止握紧了?自己的剑。
那剑剑身镂云纹,尾部缀着黛色镶玉的穗子。
刚准备拔剑,却被骤然一声打断。
“他是十二仙山的。”
突然的人声响起,殷寒挡在宋行止身前帮他找好了?借口,手里拿着从谢涔那里借来的通关令牌。
墨色的玉,泛着结好符文的金光。
宋行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殷寒,一顿:“小寒?”态度有些复杂。
殷寒短暂应了?一声,看?向一旁的仙民大叔,轻声:“我们和他是一起的,这是十二仙山的通关令牌,你们可以鉴定一番。”
“第一仙门?”仙民大叔语气?弱了下去,接过那墨蓝色的玉,将信将疑,问周围人:“这个令牌……是真的吗?”
一行人围在一起,对着十二仙山的通关令牌议论起来。
宋行止抱着剑,蹙眉,有些不快:“小寒,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去魂断山了?吗?”
“出来了,”殷寒见谢涔不是很在意那令牌,便干脆走了,“我们在那里遇见了?江尧师叔。”
面对宋行止,殷寒的内心有些许的复杂。
宋行止知道他是殷道?衡的儿子,还听从了?枸杞山人的建议将他送去了魂断山无常道,与谢涔缔结了?生死契。
这位便宜父亲对他具体是什么态度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恶意,反倒很关心。
宋行止不免怀旧,轻轻叹气,问:“江尧师兄他还好吗?”
殷寒一顿,“很好,他们避世生活,与绣娘他们所有人都好好的,”眯眼,“以后也会好好的。”
“那就好,”宋行止显然是知道内里情况的,回到正题,“不过小寒,是谁让你来祈月的?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神色严肃,点破,“有你亲生父亲?”
“知道。”殷寒站在谢涔的身旁,脸色有些暗淡。
到了现在这一步,宋行止没必要隐瞒。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殷寒已经全部都清楚了?。
宋行止从带他回剑宗开始,就知道他是殷道?衡的儿子,从一开始就知道殷道衡犯下的过错。同时和枸杞山人一起引导殷寒去回忆他忘记的一切。
可显然,宋行止待他算是出自真心。
对他的态度像是教育做错事的孩子,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你不该来这里,太危险了。”
不是说祈月危险,而是有殷道衡很危险。
“这天下之大,没有地方是笃定安全的。”殷寒吸了吸鼻,有些无力,却觉察自己的衣角被谢涔轻轻拽了拽。
殷寒的目光快速划过一旁沉默的玄衣人,谢涔安静地站在他的一旁,面容干净清冽,好像无时无刻无处不在,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