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秋实走出墓地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倒在一片积雪中的身影。
素白的雪在他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像是裹了一层甜软的白色棉花糖,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秋实走路一向习惯垂头盯着路面的话,估计这个人就只能躺在这里与里面那一群躺在地下的家伙作伴了呢。
嘛,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去作伴了。
这是鹤见秋实在接触到此人身体时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冻的跟人体冰棍儿似的的体温让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为了进一步估算这人是不是还有救,她只好拂开堆积在他身上的积雪,然后伸手探向他颈侧的动脉。
因为她的动作,原本已经盖住泰半个脑袋的雪慢慢倾落下来,接着露出了一头跟地面一样颜色的天然卷。
鹤见秋实动作一僵,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人的侧脸,像是要把他那张脸刮下来研究一般。
在秋实觉得自己眼眶都快要冻僵的时候她终于放弃了继续维持这个有点蠢的表情。
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恢复成一脸死相的秋实终于不再迟疑的把地上的男人扶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秋实带着捡到的男人艰难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和室,被糊的惨不忍睹的纸门分隔成三间独立的房间。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几乎占了整栋屋子一半面积的客厅,乱七八糟堆放了很多东西,然后左边就是两间齐平的房间。
整个屋子看着有点挤,但好在收拾的还算是有点样子。
进门后直接将人放在地板上,鹤见秋实自己也虚脱的跪坐在旁边不停喘着气。
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立刻便感觉到了身上冰冷黏湿的触感,一阵阵的寒意不断从紧贴皮肤的地方爬满全身,不用说,肯定是衣服全都被混合着的雪水和汗水浸湿了。
尽管如此,但这会儿她却没工夫打理自己,在感觉到腿软的程度稍微有所缓解之后,鹤见秋实便马上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客厅的最里面走去。
那里摆放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上面是大大小小的抽屉,且每一个抽屉上都还贴了一张小纸条。
如果男人这时候是醒着的话,他大概会一眼认出来这东西就是古时候的药铺里很常见的那种药柜。
没错,鹤见秋实是个听起来就很假仙的郎中。
在幕府逐渐没落但科技却越渐发达的现如今,郎中这样的职业差不多已经是该写到历史课本里的存在了。
不过秋实自己却压根不在意,即使没人上面来找她看病也仍旧乐在其中的捣鼓着这些东西。
从一个贴有发热丸纸条的抽屉里拿出一粒黑乎乎的东西,鹤见秋实回头看了眼地上一动没动的男人,犹豫了一秒继而又拿了两粒药丸出来。
将三颗药丸全部喂进失去意识的男人嘴里后,鹤见秋实又是捏他嘴巴又是顺他喉咙和胸口,终于让他把药丸吞了下去。
她喘了口气,接着马不停蹄的从房间里抱出来一床棉被蹲在天然卷身边,没什么诚意的在心里念了一句“非礼勿怪”,鹤见秋实一脸大义凛然的扯掉了男人身上穿的那件湿透的浴衣,然后目不斜视的拉过棉将他裹成了粽子。
做完这一切后,鹤见秋实彻底的松了口气,接着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牙白!我自己不会也着凉了吧?”
自言自语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啥也感觉不出来的鹤见大夫只好继续拖着开始使不上力的身子往浴室走去。